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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一句,你们那纠结的感情关係到底他妈的干我屁事啊!
月疏桐是祸水,绝对是!
生气归生气,说到月疏桐,我才想起他也受伤了,不知道现在状况如何。「月疏桐呢?他还好吗?」我问着玉萝。搞清楚真相后,我已不打算再理会玉莞,总觉得和她继续追究下去,会显得我跟她一样幼稚。
「宗主哥哥是受了伤,不过不算严重,我让他休息,他坚持要在这里照看你。唉,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他也带着伤在这里顾着你一天一夜,幸好你醒了。」她微笑着,眼神里却有掩饰不了的黯然。「他刚刚去药房看看你的药煎得如何,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喔。」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那个……」她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她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颓然地垂下肩膀。「我骗了你。」
「骗了什么?」
「其实……命灵引是假的,我编来骗你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命灵引。」
见我没回话,她诧异地抬起头看我。「你不生气?」
「我早就知道了。」
她睁大眼睛望着我,直到眼里的惊讶逐渐被瞭然取代。「也对,这么拙劣的谎言,连我自己都说得心虚。」
「我知道你是出于善意。」我叹息。也许早在遭遇那晚的变故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自欺欺人不肯承认,心甘情愿地继续被她欺骗着。回头想起,奇怪的地方不只一处,例如她让我连续做了好几个月的冥想更像是在拖延时间,例如当我不断追问命灵引的各种细节时,她时常无法立刻回答……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藉口的。她给了我这个藉口撑过那段难熬的时光,我应该感谢她。只是,我没办法欺骗自己,当最后一丝残念也被无情打消时,心中的失落比起一开始什么都没有还来得多更多。因为有了希望,所以更加失望。
「我没你说得那么好心,我很自私,我为的是我自己。」她揪紧着自己的裙子,不敢与我对视。「唯有给你一个振作的目标,你才能放过自己,放过宗主哥哥,也……放过我。」
「那你被放过了吗?」
她摇头。「宗主哥哥知情之后,我知道他很生气,只是因为忙着照顾你始终没有时间跟我发难。起初只是想编着藉口让你有生存的意志,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只怕他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吧!」她抬起头,重新凝视着我。「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地弥补我们姊妹俩犯下的错误。我知道玉莞的所作所为不可原谅,她会这样也许是因为我太宠着她,追根究柢一切的过错都在于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就当是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姊,你干嘛跟这种人低声下气?做这件事的人明明是我,你为何……」
「闭嘴!还嫌错得不够离谱吗?」玉萝板起脸喝斥,打断了玉莞怒气腾腾的反对。
我实在无力也无心继续观看这场姊妹亲情大戏,摆摆手阻止她们。「罢了,事情都发生了,我和孩子最后也都安然无恙,我不想再讨论原谅不原谅的话题了。玉萝,如果你真要补偿我,请你帮我一件事,不,就当是我求你的也行!」
玉萝郑重地点着头。「你儘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努力去做。」
「我要请你帮助我……离开月家谷。」
她的表情顿时为难了起来。「这个问题我们先前不是谈过了吗?你也知道……」
「不可能!」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转头望过去,月疏桐端着一碗药站在那里,因为背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必不会是什么好脸色。
「你的伤没好,哪里都别想去!」他走了过来,语气一样坚定不容质疑。从近处看他,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皮下甚至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那是过度劳累的证明。
「那等我伤好了,就能走了吗?」我平静地望着他,轻轻地问。
他没回答,只是用汤匙搅了搅手上端着的那碗漆黑汤药。「喝药了。」
我也不期盼他能给我肯定的答覆,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我知道再跟他纠缠下去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玉萝接过他手中的汤药餵我,我就着她的手,沉默地将苦到难以下嚥的药一口一口地喝下,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喝完了药,我重新躺下,掖了掖锦被包裹住大半个自己,转过身去面朝墙壁。「我累了,想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直到听见最后一个脚步声从房间离去后,我才闭上眼,叹了口气。
本来打算遇见月疏桐时,要好好问他的伤势如何,伤得重不重?并且要他回去休息,不要因为照顾我弄坏了身体,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知道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他不明白,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在月家谷待下去了。命灵引是不存在的,那我继续待在这里,继续学习巫术还有什么意义?凤湘翊终究是回不来的,我的梦也该醒了,我会试着让自己重新开始,但住在月家谷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着我曾有过希望而后又彻底绝望的事实。唯有离开,到一个完全无关的地方去,让时间慢慢抚癒伤口,我才能真正清醒。
我对凤湘翊丝丝缕缕的悬念,就好像缠在一起的两只风箏,为了让彼此飞向更辽阔的天空,我只能狠下心拿起剪刀将纠缠的线剪断。如果继续放任它们越缠越紧,最后只会变成两只风箏双双坠地,我不能坠地,因为我的那只风箏上还连着平儿,可剪断时,又像是剪在自己的心头肉上,那样刻骨铭心地疼。
梦醒了,代价是撕裂的痛。
在怨妊之境里受的伤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之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连身上被花瓣划出来的伤口在涂抹月家特有的药膏后也几乎不见疤痕。所幸平儿仍旧健康地在我的肚子里成长着,要不然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玉莞。
虽然伤养好了,我也没再跟月疏桐提起要离开的事。我知道他不会放我离开,但我有我的计画,为了完成我的计画,第一件事要做就是听话。
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是个听话的伤患,完全没有逃跑的打算,彷彿那天开口要玉萝帮我离开的事从来没发生过。我乖乖地吃药,乖乖地休息,后来也主动去找月疏桐化解彼此间突然变得冷硬的气氛。我吃饭睡觉如常,和他相处谈笑也如常,连我自己都要以为我可以就这么平心静气地在月家谷生活一辈子。
终于,在某个和月疏桐一同用晚膳的夜晚,我估算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便如同聊天般假装无意地提起一直深埋在我心中的计画。
「月疏桐,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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