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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五日之约到时,殷叔夜却没有依约出现。
青杭倒没有失望。他有这么多事情要做,接送小娘子这事情确实不需要亲力亲为。
反倒是小虎和方戟有些许愧色,说若不是将军临时有要事,也不会派他们两人来,好像换成他们接她入宫是件多么不成体统之事。
青杭觉著即便是小虎和方戟两人来,都已经是很挥霍人家的手下了!
而且他们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还带了三四十名护卫来!
乌衣巷到宫殿不过一二十里路,途中经过之处皆是繁华市街,哪需要这么多护卫?
于是便道:"两位大人实在不须如此多礼,县侯府之中也是有安车和车夫的,虽没有将军的马车华丽宽敞,但送我入宫也足矣。你们就回去吧。"
小虎和方戟两人皆摇头:"这怎么可以?将军吩咐的事情,怎么能不照办?"
青杭叹了口气:"好吧,既是你们将军交办的事情,你们也不能不从。今日就再麻烦两位大人了。"
待青杭上了车后,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坐在更高处上看乌衣巷。
世家的屋舍栉比鳞次,白壁黛瓦俨然,行人的华服有如红烟青雾,怎么看都是一派祥和繁荣之像。
殷叔夜会如此小心翼翼,十之八九是初入宫的裴姨交代下来的。在裴姨眼中,她就如一个小孩似的。
青杭拉开车帘,对着小虎说:"小虎大人,这回入宫,我定要跟裴太妃说说,东观城安全得很,下回别再这样麻烦你们护送了。"
小虎一脸懵:"这和裴太妃没关系,是咱将军亲自交代的。"
"裴太妃初入宫廷,不熟悉东观城也就罢了,怎么你们将军还不相信自己戍卫的宫城吗?非要派这么多护卫?!"
方戟在一旁道:"宁娘子有所不知,咱将军这么大费周章是有原因的。"
"啊?"
方戟皱着眉回想:"今年年初将军到江淮抗击燕人时,在寿春驻军的苏建忽然带着他的一万精锐,从乌衣巷这头的朱雀门攻入东观城。"
青杭惊呼:"怎么会?"
小虎愤愤道:"那姓苏的刚击退占领寿春的胡人石渊部队,京城人士把他看作是功臣,对他都没有防备。谁知他一转头就变成叛臣,趁著咱将军北上时来犯!"
"然后呢?"
"所幸京口还有驻军三万,副将桓于一接到消息后便赶紧派病驰援,桓于的兵马将宫城围成了个铁桶,迅速将苏建的一万精锐赶出城。"
青杭松了一口气:"真是好险哪。"
方戟面露悲色:"这还没完呢,苏建大老远跑来,却被赶出宫城,哪里能甘心呢?于是,他便跑到乌衣巷烧杀劫掠。这个苏建实在是丧心病狂,变态的很,专挑世家贵女下手,把在街上抓到的女眷衣服剥光了,再丢回大街上游街…..那日还下著大雪,不知有多冷。有家人哭着拿草蓆想帮她们裹身,被一刀砍死,几个奋不顾身的女子把地上的泥土挖起来想糊在身上遮掩,也被砍死。还有其中有几个爱惜名节的女子,当场就撞死在街上了。就算侥幸活下来的,回到家族之中想必也不好过。"
青杭难受的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道:"听闻殷将军有一幺妹,她也住在乌衣巷吗?她可安好?"
小虎露出亮晃晃的虎齿微笑,庆幸道:"安好安好,幸好咱将军平日叮嘱殷娘子出门一定得带护卫,殷娘子那日才躲过一劫。她往日和宁娘子一样,总是嘟哝著说这样太大费周章,逛个街身后带十几个护卫还逛什么?可自打这里发生惨事之后,她再也不敢不听咱将军的话了。"
青杭犯了个嘀咕:"殷娘子是殷将军的亲妹妹,兄妹之情情深,他派护卫是自然,可我又不是他的谁,怎好意思这样动用殷将军的手下?"
小虎狐疑地盯着青杭,欲张嘴说些什么,可掀了一下嘴唇,便住口不言了。
方戟若无其事的瞧了青杭一眼,也噤声不语。既然已经点到,那就到此为止。
见两人沉默,青杭退回车内,陷入沉思之中。
本以为派这么一队人马是裴姨的意思,没想到居然是殷叔夜下的令。
本以为殷叔夜喜欢事事掌控在手里,没想到是因为情势让他不得不如此。
经小虎和方戟这么一说,别说殷叔夜执意要派护卫护送,就是她自己出门也肯定会带上几个部曲护身。
难怪,当初殷东山将宅子送给扶应文时,也顺便送了好些个看家护院的。皇城尚且能被攻入,更何况是皇城之外没有高大城墙护住的世家聚落?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竹林之下说五日后要来接他的男子,他当时笑貌美好,神姿秀澈。而此时此刻,他正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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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说什么?昨晚是殷子季亲自送我回府的?"青杭大喊,她的音量几乎要捅破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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