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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本就有些生疑:未经传召,梦莲怎敢擅回冥岳?听了这些,她冷眼一瞥:是谁信誓旦旦,说那二人已命丧断崖!又忍不住拍向扶手:“怎么蠢人命都这么长,老天偏要和我作对!”
红萼脊背生寒,只好继续小心翼翼道:“他说有陈玄霜的消息,师父您说过,眼下万事不许惊扰湘君......”
这倒让小凤消气不少,只淡淡道:“你做的很好。”便叫人将方兆南压上殿内。
见他前来自投罗网,小凤耐着性子问道:“废话少说,玄霜到底怎样了!”
方兆南急切道:“她被余罂花抓去了,又被喂了毒药,若你不去救她,只有两个时辰可活了!”
小凤虽担心这个女儿,但她知道,余罂花定已布下天罗地网,引她中计,于是又诈了方兆南一句:“你来报信,定是她的同伙了。”
他就差指天发誓道:“我怎会对玄霜下手!”
小凤嘲弄道:“谁知你是否因上次之事,而怀恨在心?”又柳眉飞竖,桃面生威,喝道:“区区一个余罂花,你都对付不了,真是无用至极!”
他愧而低首,蓦然又抬头道:“你骂的对,我的确不是余罂花的对手,若你能去救她,我方兆南任你处置!”
小凤顿怒道:“我的女儿,我当然会救,用你这个无名小卒在这多嘴!”她已有了对策,向左右命道:“把绛雪给我带来。”
红萼因余罂花一事,一直想着如何向师父请罪,见师父要亲入险地,她也本想相劝一二,却不知怎样开口,及至冥岳山下,她忙上前跪道:“师父,请您准许红萼随行,将功赎罪。”
小凤看了一眼,只一摆手:“算了,你只要守好湘君,看好冥岳,让我无后顾之忧即可。”
正所谓世间万事,皆在机缘巧合,事有凑巧之巧字上。那天余罂花,见己依旧不是小凤对手,又想摆脱万天成的纠缠,便瞅准时机脱逃,顺便救走了方兆南,想以此令玄霜现身,却被红萼带领三獠紧紧追杀,她和方兆南一起,被双双打下悬崖。而玄霜正要来救三帮四派,将将行至崖底,忽见头上掉落二人,她近来功力大增,便将他们全都救了下来,这才发现是何人,她心中本还在恨及方兆南,但绝不会见死不救,谁知她那义母醒来后,竟过河拆桥。
见余罂花离开山洞,她正要用新学的法子,将毒先行逼出来,却忽而闻得一阵银铃笑声,虽娇如黄莺出谷,却恍惚有移山倒海之力,令她当即拉下了脸。
来人又笑道:“你倒是很会骗人,不过你骗人的伎俩,比起本姑娘来,可差的远了。”
玄霜本不想理她,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因而不服输道:“你少在这故弄玄虚,我再不如你,不还是将你耍的团团转!”
来人一时语塞,却早早反应过来,笑道:“那你还要我来救你?”
玄霜怎样都难以运行经脉,立时迁怒道:“谁叫你来救了!”
来人也不肯退让半步:“若非你是师娘的女儿,师父怎会管你?若非师父要管你,我又怎会来此受你的气。”
玄霜哼了一声:“你眼中也就只有你师父了。”
来人已倚在石柱旁,却巧笑道:“若非师父和师娘,要我看着你,护着你,寸步不离,我还有一堆正事要做,谁会进这个破山洞,方才还见到个丑女人。”正是琼枝。
玄霜嘲笑道:“看来在你眼中,除了自己,天下就没有美人了。”
琼枝已搭上她皓腕,认真道:“除了师娘,无人和师父一样美。你既是师娘的女儿,也勉强算半个美人罢。”她又故意拧紧了眉头,见玄霜脸颊越发苍白,她忽而大笑起来:“小小牵机,也让你怕成这样,我玩毒时,那个丑女人,只怕还不识得百虫,分不清百草呢!”
玄霜气的浑身直抖,却再无力和她相斗,而琼枝面上轻松,心内倒真起了些忧虑:十几种毒药混在一起,为了个陈天相,那个丑女人真也下的去手,也不想想,若你真伤了人家义女,谁还会愿意见你!又苦笑道:真不知是这位好姊姊流年不利,还是时不与我赵琼枝,只顾追回她,也能对师娘有个交代,竟什么药也没带在身边,现采是来不及了,她方才又气血上涌,片刻之间就要毒发了。这样想着,她拿出一把匕首,要向自己皓腕上刺去,却被玄霜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拦了下来:“你要做什么!”
琼枝杏眸生辉,却问道:“你信不信,我的血可解百毒。”
玄霜不想再欠她人情,何况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与义父相聚,便故意道:“谁要喝你的血,你这人心坏,血也一定脏死了,喝了才让人毒发......”
而琼枝没等她说完,匕首早已转个方向,手起刀落,竟将玄霜纤臂,划了一道小口,却将樱唇贴了上去,为她将毒全吸了出来,又用罗帕为她细心包好,更不忘再拍上一拍:“这就好了!”
再看玄霜眼中蓄满珠泪,琼枝只好玩笑道:“亏你还比我大一岁呢,这么点小事,也值得这样。你不会是怕疼罢?”却又细心慰道:“别怕,师娘快到了,我也先豁出命来救了你,可见你还是有人挂念的。”
玄霜不理她,只顾环住自己,哭个痛快,想把连日来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她虽然恨方兆南,但心中难免有一二留恋,也只是在赌一时之气,她更不会弃武林正道于不顾,谁知义母竟对她毫不留情,却是她一向认为,无情无义,眼中只有权势二字的亲娘,明知这是陷阱,还肯来救她,又是那个人的徒弟,冒着生命危险,为她解了毒......
她擦了擦眼泪,一个“谢”字却难以脱口而出,当即面上通红,又忽而忆及自己前时处境,竟对琼枝起了些同病相怜之意:“为了你师父,你竟然......多,多谢你了,你没事罢?”
琼枝一愣,却暗中笑道:随你误会罢,这个谢字可太不容易了。随即站起身跳了两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竟又抱膝而坐,对玄霜缓缓表明道:“累你为我着想了,但凡师父有意于我,我绝不会退让半步,正是师父将我看作小辈,可尽心疼爱,却并非她对师娘那般,倾心以许,是以我今后只会孝敬他们二位。何况师父对她的兄弟们,一向同甘共苦,唯独对师娘,只愿同甘,却从不愿师娘与她共苦,更为师娘舍生忘死,这是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的,也根本不会去比,我又为何自讨苦吃,徒令师父生厌,能见她高兴,已比什么都好。至于这世间,也没什么不能放下的,谁说我就不能遇到一人,比师父更好,更得我心!”她两颊有些绯红,而这最后一句,正是宽慰玄霜之意。
听此,她喃喃道:“你那样喜......”倒自己住了口,又想起琼枝对她曾经所说:“师父为了你,差点去了半条命,本来她就……”心中不解已久,趁此问道:“照你所说,你师父那样好,他怎会喜欢聂......冥岳岳主。”
琼枝只随口说道:“许是师父欠了师娘的。”心中却想:情之为物,有谁说的清呢,我以往喜欢师父,如今不也......
玄霜又想起三人之间纠葛,一时气恼道:“我那娘魅惑众生,她教出的徒弟,更是毫不逊色!”
琼枝却摇了摇头,笑道:“你嫉恶如仇,率真直性,原来也就这么点见识,不及师娘之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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