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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埃勒斯再不靠谱也不会让他睡大街,庭霖平静地问道:“那我住哪?”
“住这,”巴克指了指两人面前的营帐,“但厄喀德那现在在打猎,估计在等十分钟左右就……等等,你怎么直接进去了!”
营帐门口的薄韧皮毛被掀开,挂在其上的雪白骨串哗啦一响,庭霖没等巴克把一句话说完,已经明堂正道地走进了室内。
狼人不用灯芯草灯,营帐内用于照明的是不知什么魔兽炼成的脂膏,香气浅淡,光亮却远胜灯芯草,微黄的光芒下,书桌、座椅、矮柜……几乎所有的家具都保留着最原始的面貌,价格高昂到堪比黄金的紫晶枫木皮都没扒,只简单修了一下外型就抬来做了装饰,稀少到只在诞祭日才拉车的独角兽的头骨,也只能和龙息红蟒等已濒临灭绝的生物一起被挂在墙上。
庭霖不紧不慢地环视过室内,踏过床前厚厚的影豹毛毯,拉过一张木椅悠然坐下。
营帐外巴克急得抓耳挠腮,很想伸出狼爪把庭霖薅出来,但又没这个胆子进去,只好声嘶力竭地压着嗓子喊道:“厄喀德那领地意识很强,从来不允许其他人未经同意就进去,快出来!”
庭霖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同意了,老师再见。”
厄喀德那营帐内的布置和其他几人截然不同,阿多尼斯房全是植物,赫尔墨斯住宿舍,海卫住海里,塔纳托斯更是直接住棺材,算起来,这位厄喀德那的房子虽然有点风格迥异,但勉强有个人样。
庭霖撑着额头闭目养神,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眼下淡淡的青色,巴克走后,周围的空气就越发静谧。
正午气温极高,草原上又无成片的高大树木遮挡,出去就只能挨晒,但偏偏很多魔兽只喜欢在这个时候出没……
没等庭霖彻底陷入沉睡,令人胆寒的狼嚎咆哮声渐进,深灰色狼群如同黑云压城,带着凛冽的血腥气席卷而来。
震天欢呼声中,厄喀德那高速急行,前爪落地成了骨节分明的人手,茂密的深灰狼毛自手腕处褪去,露出了坚硬赤裸的胸膛,眨眼间野兽的头颅勾勒处出刀削斧刻般的侧脸,隆起的肌肉在刺眼日芒下蒙着薄汗,全然变成了人形,只剩一条狼尾依旧拖在身后。
“厄喀德那!”巴克窥探了一眼狼群带来的小山似的猎物,神情凝重道:“有人进了您的营帐。”
“哦?”狼人脚步一顿,挑眉,“谁?”
厄喀德那大步向前走去,“算了,我去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狼人的声音顿时轻了下来,保持着撩起营帐的姿势,收回目光转头吩咐道:“让外面的人都小点声。”
“……是。”
微暗的阴影中,一白衣静静地坐在风杨椅内,如墨长发随意披散,双眼紧闭,耳垂下,一枚青绿耳坠悬于半空,葱白指节蜷起,无名指上的骨戒在侧脸压出一道红印,竟是难得的放松姿态,却又在听见噪音后敏锐地颦了眉,只是人还未醒。
厄喀德那缓缓放下帘幕,轻轻走近后将庭霖拦腰抱起放在床上,附在耳边低声道:“怎么不去床上睡?”
庭霖迷迷糊糊间感觉声音有点陌生,嗓音微哑地闭眼回道:“忘了,原本没打算睡。”
狼人刚刚打猎归来,浴血的血腥气与在草地上滚了不知道多少圈后的尘土气未消,浓烈到都盖过了庭霖身上原有的冷香,庭霖嫌弃地偏过头:“离我远点……”
被太阳炙烤过后,奋战多时的躯体愈加炽热,厄喀德那俯身将脸埋进了庭霖肩窝,用力揽住他的腰背不住上下其手,野兽特有的粗重急促的呼吸喷在颈侧,锐利的犬牙都开始在锁骨处反复研磨,庭霖不得不睁开眼,抓住厄喀德那的灰发用力薅起,仔细辨认了一下对方的相貌。
厄喀德那喉结滚动,撑在庭霖上方问:“在看什么?”
“我在看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庭霖放下手重新合上眼,“就你这劲头,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你想把我吃了呢,我孤家寡人一个,孤零零地飘洋过海,又深入了狼人的腹地,万一出了什么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必须小心。”
“可今天是月圆之夜,再怎么小心也容易有疏漏,不如跟着我怎么样?”厄喀德那压在眉骨下的紫瞳中闪烁着冰凉的寒光,勾唇道,“我护着你。”
“你叔刚死,你不急着篡位?”庭霖诧异,“不对,应该算合法继承王位。”
“怎么不得哭两天丧,”厄喀德那右手化作狼爪,趁庭霖不注意搭在了他大腿上,悄悄划破了一层层布料,“现在就动手显得我太急……说实话,狼人序列不算很重要,不要也行。”
庭霖越听意识越昏沉,终于在失力之前察觉出了一丝不对,费力撩起眼皮艰涩道:“我好像有点抬不起手。”
“哦,正常,”厄喀德那舔吻着他的唇角,狼爪已摸到了皮肉:“我刚刚猎杀了一只影豹,它们的血有点副作用。好好睡一觉吧,亲爱的。”
庭霖很想骂人,恨不得掐着厄喀德那脖子质问,既然想让我睡觉又为什么要把我叫醒重睡,但影豹血的作用显著,没等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单词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已漫天繁星。
庭霖盯着高远的夜幕迷茫了两秒,片刻后翻身坐起,侧脸看到了身侧趴卧在地上的灰狼。
圆月高悬,冷风呼啸,庭霖身上原来的衣服已不翼而飞,只剩一身轻薄鲛人绡与兽皮披风,庭霖拢了拢衣角,转身一巴掌拍在灰狼毛茸茸的脑袋上,面无表情道:“起床了。”
“……”厄喀德那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紫色竖瞳一动不动地死死盯住庭霖,半晌狼尾一甩,缠住了庭霖脚踝。
庭霖懒得注意细节,火急火燎地掏出一面银镜怼到狼眼面前,跪坐下来问:“意识还清醒吗?现在已经到哪一步了?”
“现在,我开始觉得饿了,”厄喀德那撑身,狼爪压在庭霖右肩,“想吃点东西。”
“谁问你了。”庭霖瞥了他一眼,拂开爪子道:“诞祭日游行到哪了?”
第075章天雷
厄喀德那狰狞的獠牙不满地呲了呲,狼尾缠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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