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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思诺特上校和赫克托·麦奎因两个人都提到的有个列车员经过他们的房间。虽然他们不认为这有什么重要的,但是,先生们,皮埃尔·米歇尔宣称,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之外,他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座位——更不可能经过阿巴思诺特和麦奎因坐着聊天的那个房间,去车厢的尽头。
“因此,这个故事,这个关于小个子、深色皮肤、说话女里女气、身穿列车员制服的故事,已经直接或间接地被四位证人的证词所证明了。”
“一个小问题,”康斯坦汀医生说,“如果希尔德嘉德·施密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真的列车员怎么没有提到被哈巴特太太的铃声召去时见过她?”
“我认为有种解释。当他去应哈巴特太太的铃时,女仆已经在主人的房间里了。后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列车员就在哈巴特太太房间里。”
布克先生好容易才等他们把话说完。
“是的,是的,我的朋友,”他不耐烦地对波洛说,“虽说我佩服你的谨慎,还有你那一步一个脚印的探索方式,但是我认为你并没有抓住争论的焦点。我们都同意存在这么个人,问题是,他去哪儿了?”
波洛责备地摇摇头。
“你错了。你犯了个本末倒置的错误。在我问自己‘这个男人消失到哪里去了’这个问题之前,我问的是‘这个人真的存在吗’。你瞧,如果这个人是虚构的——捏造的——那么让他消失是多么容易啊!所以我首先得确立一个事实,就是真有这么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既然已经证明了这个事实——那么,现在他在哪儿?”
“关于这点,只有两个答案,先生。要么他仍然躲在火车上一个别出心裁、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要么,就像我说的,是两个人。就是说,他既是他自己——雷切特所担心害怕的那个人——又是火车上乔装打扮的一个旅客,而雷切特没有认出来。”
“这个想法不错,”布克先生说,脸色也亮堂了,可马上又布满了乌云,“可还有个相反的想法——”
波洛说出了他没说完的话:
“这人的身高。你想说这个吗?除了雷切特先生的男仆,所有的旅客都是高个子——意大利人、阿巴思诺特上校、赫克托·麦奎因、安德雷尼伯爵。那么,剩下的只有这个男仆了——这种假设不太可能。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别忘了那个‘女里女气’的声音。这让我们有了选择的余地。这个人可能会假扮成一个女人,或者,‘他’真的就是个女人。一个高个子女人穿上男人的衣服就会显得很矮小了。”
“可是雷切特肯定知道——”
“也许他确实知道。也许,这个女人之前以为穿着男人的衣服更容易达到目的,结果却刺杀未遂。雷切特也许以为她会故技重施,所以告诉哈德曼留心一个男人。然而他提到了‘女里女气’的说话声。”
“有这个可能性,”布克先生说,“可是——”
“听我说,我的朋友,我想现在我得告诉你康斯坦汀医生注意到的某些前后矛盾的地方。”
他详细地说了他和康斯坦汀医生根据死者伤口得出的结论。布克先生哼了一声,捂着脑袋。“我知道,”波洛很是同情地说,“我完全明白你的感受。头还晕着呢,是吗?”
“整件事就是个幻想!”布克先生大喊。
“确实如此。荒谬、不现实、不可能。所以我自己也说过。然而,我的朋友,的确如此!不能逃避事实。”
“太疯狂了!”
“可不是?有时候我会被这样一种感觉困扰:事实上事情肯定非常简单……但这只是我的一个‘小想法’。”
“两个凶手,”布克先生咕哝着,“并且在东方快车上……”
这个想法都快让他哭了。
“让我们把这种幻想变得更加异想天开一些吧,”波洛兴致勃勃地说,“昨天晚上在火车上,有两个神秘的陌生人。一个是哈德曼先生所描述的、希尔德嘉德·施密特和阿巴思诺特上校以及麦奎因先生所见到的列车员。还有一个穿猩红色和服式睡衣的女人——一个高个子、苗条的女人,这是皮埃尔·米歇尔、德贝纳姆小姐、麦奎因先生还有我自己(可以说还有阿巴思诺特上校闻到的!)所见到的。她是谁?火车上没人承认有件猩红色的睡衣。她也消失了。她和那个假列车员是同一个人吗?或者她具有某些十分独特的个性?这两个人,他们在哪儿?还有,顺带问一句,列车员制服和猩红色睡衣在哪儿?”
“啊!现在有明确的东西了!”布克先生急切地跳了起来,“我们必须搜查所有旅客的行李!没错,肯定有东西!”
波洛也站了起来。
“我敢预言。”他说。
“你知道它们在哪里?”
“我有个小想法。”
“那么,在哪里?”
“你会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行李箱中发现猩红色的睡衣,在希尔德嘉德·施密特的行李箱里发现列车员的制服。”
“希尔德嘉德·施密特?你认为——”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希尔德嘉德·施密特犯了罪,就‘有可能’在她行李箱中找到制服;但如果她是清白的,衣服就‘一定在’那儿。”
“可是怎么——”布克先生说了个话头就打住了,“哪里来的声音?”他大喊道,“好像是机车发动的声音。”
噪声越来越近了,还掺杂着刺耳的喊叫声、女人的抗议声。餐车尽头的门猛地被打开了,哈巴特太太闯了进来。
“太可怕了!”她叫喊着,“这可真是太可怕了!在我的洗漱包里,我的洗漱包!一把大刀——全是血!”
她忽然向前一扑,重重地倒在布克先生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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