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吧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30节(第1页)

因为这场大疫,承麟无法入城与妻儿团聚,忧急如焚,手下侍卫冒死进城,半日后,却只带回了徽儿。

“爹爹,娘染上瘟疫了!”徽儿与父亲分别已久,劫后重逢,如惊弓之鸟一般。承麟疼惜地抱紧儿子,颤声道:“怎……怎么会?!”“阿娘说,朝廷无力救疫,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她懂些草木药理,就日日跟李翁翁他们一起抓药煮药。后来她怕自己把瘟疫带回来,就干脆不回王府,住在相国寺里救人……”

承麟眼前一阵发黑,完颜宁忙搂过徽儿,轻抚他的小手柔声道:“徽儿别怕,你慢慢说,你娘现在在何处?可有人医治她?李翁翁又是谁?”徽儿自三年前被杜蓁从翠微阁接走后,姑侄俩甚少相见,加之完颜宁又易容改装,徽儿并未扑到她怀中,只是流泪道:“李翁翁是个大夫,别人都叫他东垣先生[1],娘还在相国寺……姑姑,咱们能救她出来么?”

完颜宁柔声安慰徽儿:“李东垣是当世名医,你娘既已染病,出城来无人救治,倒还不如留在相国寺由李大夫医治。”承麟也点头称是,徽儿担心母亲,强忍着泪水,昂首道:“爹爹所虑极是,但孩儿不能不尽孝道,无论生死都要回去侍奉母亲,请爹爹允准。”承麟大急:“这如何使得?!”完颜宁也道:“你小小年纪,如何照料母亲?好孩子,你安心跟着爹爹,姑姑替你去。”

“不必了,我去。”承麟轻按着她瘦削的肩头,“躲了这几年,也到该坦诚相见的时候了。”

-

承麟回来的时候,已是四日后的清晨。

他步履蹒跚,失魂落魄,目中布满血丝,颌上都是深青的须髭,面对儿子和妹妹焦切的追问,只有简短的三字回答:“她去了。”

完颜宁怔了怔,含泪去揽徽儿,此番重聚,这孩子的性子沉闷许多,不再如三年前那般活泼爱笑,此时听闻母亲已逝,他也只是咬紧牙关默默流泪,并未呼天抢地地哀嚎。

门口有人影徘徊,完颜宁侧首看去,却是个年轻女子,眼角犹带泪痕,踟蹰着不敢走进来,目光与她一触,立刻满面通红,小碎步走上前,低唤:“长主……”完颜宁讶然道:“凝光?”侧首探询地转顾承麟。徽儿脸色冷了冷,也抬头盯着父亲。承麟下意识地低头避过二人的目光,很快又迎向儿子:“营中都是男子,无人照料你姑姑,所以我带了她的侍女回来。”

[1]注:李皋,金代名医,中医脾胃学说创始人,金元四大家之一,字明之,晚年号东垣老人,所著《内外伤辨惑论》中记载了天兴元年的这次瘟疫。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天兴元年春夏的这场瘟疫,最官方的《金史》中并未记载,我也是在十几年前读李东垣故事的时候首次获知,撰写本文时,再查阅了中医典籍《内外伤辨惑论》和元代杂曲家白朴的相关记录,才找到一些零散的信息。

由于我不是医学专业人士,对传染病学知之甚少,可能文中会有一些医学上的错误,欢迎大家批评指正,帮助我不断改进。谢谢^^

古往今来,疫情终被战胜!怀念八百年前术高德劭的东垣老人,也致敬奋战在抗疫斗争中的医护人员,众志成城,我们终将等到云破月来,春暖花开^^

如喜欢本文,请分享给更多人哦^^

第73章故国乔木(七)勒石

凝光也是被放出禁苑的宫人。

完颜宁失踪日久,皇帝渐渐断了指望,恰好宫里裁人,就把翠微阁宫女全部放了出去。凝光从没打算过有朝一日要自立门户,出了西华门茫茫不知去路,城中瘟疫爆发,其他宫人都争先恐后地逃出开封,她兜了半日,仍踟躇在广平王府周围不舍离去,又等了半日才遇到包着口鼻全副武装的王府长史,得知杜蓁去了相国寺。到了那里一看,四下都是染症之人,杜蓁正按方抓了药给李杲过目,彼此又都包着头脸,一时没认出她来,凝光觍着脸立了一会儿,缩手缩脚地唤了声王妃。

杜蓁微微一惊,本能地皱了皱眉头,见凝光战战兢兢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勉强应了,听她说起翠微阁所有宫女都被放出禁宫,不由想起生死不明的完颜宁,满心愤怨倒有大半转为同情,连带着对凝光也软下了心肠。

凝光天性软懦,对承麟又怀着一股百折不挠的痴意,此刻围绕在杜蓁身边做小伏低,自比从前伺候完颜宁更为上心。偏偏杜蓁又是个吃软不吃硬、傲上不忍下的脾气,与完颜宁尚可忿忿断交,一遇着未语先怯的凝光,那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留她在身边。不久后,杜蓁疲累过度,自己也染上了瘟疫,王府众人都不敢来侍疾,唯凝光照顾得无所不至,连见惯病人的李杲都感叹难得,杜蓁重病之下,自然也十分感动。恰好此时承麟寻了来,凝光一见他,激动得连头发丝都绽出花,全身上下除了眼睛没有一处不盯着他看的。杜蓁从前大意不觉,如今看见此景,自然疑心他二人早有私情,前怒未熄,又添新恨,夫妇间隔阂更甚,直至带着怨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完颜宁一个字也不问凝光为何会跟承麟回来,只细问了翠微阁众人的景况,得知流风未因自己的失踪而受刑,先轻吁了一口气,低道“谢天谢地”,又问其余宫人去了哪里、何以为生。凝光只晓得画珠回家了,其余人则不甚清楚,忽地又想起一事,低道:“从前那位……柳娘子,长主还记得么?她也染了疫症,被人抬到相国寺,没过半天就去了……”完颜宁神色微黯,点头淡淡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去伺候王爷吧。”

凝光涨红了脸,尴尬地嗫嚅道:“长主,不是您想的那样……”完颜宁淡淡道:“无论你是为了什么留在相国寺,嫂嫂都容下你了,你总算得偿所愿了。”凝光被她点破,更是羞愧难当,面红头涨。完颜宁不愿多言,道:“你侍奉我多年,我也惭愧没什么恩惠可以给你,就放你去陪伴自己心爱之人,全当我的一点心意吧。”凝光又犹豫了半晌,酿酿酱酱,终是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此后,凝光常伴着承麟,徽儿便养在了姑姑身边。有一天,姑侄俩正读书,徽儿忽然若有所思地问:“姑姑,伯伯去了哪里?”完颜宁微微一怔,怅然道:“他去各方收整残兵,可是这么久了,一点音信都没有……”她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徽儿看她脸色苍白,小声地问:“伯伯将来要做我姑父的,是不是?”完颜宁定了定神,柔声道:“是。你喜欢他么?”徽儿沉静地点点头:“喜欢。前些日子我避着爹爹,向营里其他士卒打听伯伯的消息,可大家都说不知道,我瞧着也不像是假话。”完颜宁心里空得发慌,勉强笑了笑,轻抚徽儿细软的头发,低声道:“他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否则,他知道我这样记挂他,怎会不递音信来?好孩子,咱们再等一等,你伯伯这一生,从不失信于人。”

徽儿欲言又止,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忧虑,小声地问:“姑姑,你说伯伯喜欢我么?”完颜宁把他抱在怀里,柔声笑道:“这还用说?”徽儿抓住她的手,神色明灭不定:“我是说将来……等他和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喜欢我么?”完颜宁微微一怔,咂着那句“自己的孩子”,目光拂过徽儿酷似父亲的五官,不由心摇神驰,思量道:“我和他若能有个孩儿,也这般像他,那该有多好!”徽儿见她怔怔不答,不安地轻唤:“姑姑……”完颜宁回过神,顿觉羞赧,侧首笑道:“自然喜欢,为何这样问?”徽儿低头不语,完颜宁握着他的小手,柔声问:“你想一直跟着姑姑?”徽儿眼中滴下泪来,轻轻点了点头。完颜宁知他因母亲之故与父亲起了嫌隙,加之又不喜凝光,这些天总避着他们,此时若为承麟开脱辩解,反倒让徽儿误会她怕累赘,一时之间无法劝慰,便抱紧他亲昵地道:“我求之不得。好孩子,你伯伯视你如亲子侄,常惦记着要手把手地教导你骑射呢。”徽儿听了这话才展颜而笑,小小的胳膊回抱着姑姑,不胜亲热,忽而又小声地问:“姑姑,如果将来伯伯骗了你,你会恨他、和他吵架么?”完颜宁心疼他小小孩童惯熟父母争执,怜惜地摸摸他的小脸,柔声道:“当然不会。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就装作不知,若是大事,我就好好儿问他,他总会跟我说的。唉,他生性正直,不得已骗我也是怕我知道了真相会伤心难过,我只有更感激怜惜他的,又哪里会去恨他呢。”徽儿若有所思,良久,又怔怔流下泪来。完颜宁怕他小孩儿郁闷成病,找承麟提议带徽儿去营外散散心。

此时已是七月,汴京大疫于六月上旬渐止,死亡人数高达百万余,侥幸未死之人也远远逃出了这座带给他们恐怖回忆的都城,战火、瘟疫轮番洗劫之下,连郊外都变得空空荡荡。承麟神色闪烁,定要跟着一起去,徽儿小脸一板,梗着细瘦的脖子不说话。完颜宁笑道:“王爷怕我拐了公子么?”承麟讪讪:“这附近不太平,还是别出去的好。”完颜宁笑道:“我们和达及保一起去,若遇着强梁,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承麟语塞,想叮嘱达及保几句,又犹豫不语,最后只皱眉道:“你们别去得太远,略走一走,早点回来。”

-

达及保驾着马车,载着完颜宁与徽儿漫无目的地闲逛,三人骋目而望,只见村落荒芜,白骨纵横,正是“兵火有余烬,贫村才数家,无人争晓渡,残月下寒沙”,徽儿本为父母之事难过,此时眼见这般残败荒凉的场景,倒放下私怨,小小一颗童心也为民生之艰而沉重。

马车又往北走了一段,只见前头空地上十来个人叮叮咚咚地正在建房子,三人精神一振,仿佛在这陡然而来的建造中看到了育新的希望,不约而同地跳下马车,相携上前。达及保见那檐角飞翘,笑道:“这屋子倒很讲究。”一个正在砌墙的泥瓦匠听见,随口道:“这不是住家,是朝廷建的褒忠庙。”完颜宁心中一动,低道:“你家将军生平最敬重忠臣良将,今日他不能亲临,咱们就代为拜望英烈,他知道了定会欢喜的。”她易容之后面目黄肿,行止间却仍是风致绰约、端华生姿,众工匠们不免向她多贪看几眼,都被达及保凶神恶煞地瞪了回去。

完颜宁并不理会,径直走了进去,前厅里的工匠正往个一人多高的木架上夯泥块,徽儿好奇地道:“翁翁,这是什么?”那塑匠见他生得俊美可爱,答道:“这是死了的将军的塑像。”徽儿有些害怕,后退了几步,完颜宁恭恭敬敬地向那木架泥块施了一礼,握着他小手柔声道:“好孩子,朝廷塑像建庙就是要百官百姓们瞻仰英烈,见贤思齐,这没什么可怕的。”那塑匠听她喉音如流泉般清泠动听,愈发殷勤道:“小娘子说得是,官家还让翰林相公写了碑文,要教天下人都知道呢。”完颜宁听后间果然有叮叮当当敲刻之声,低声道:“咱们去看看。”

三人转到后院,只见空地上一块高大的石碑孤然矗立,碑面刻满了字,石匠正踩在木凳上镂刻顶部的装饰纹样,完颜宁想起达及保不识字,温言道:“我念给你听。”说罢,仰首看向石碑右侧的文题,清声道:“赠镇南军节度使……”突然身子晃了晃,脸色惨变,似被什么击到一般,又突然发疯似的扑到碑上,不再发出一点声音,神经质地极仰起头一字一字盯着那碑文。

“天兴元年六月乙亥,尚书左丞臣蹊上故御侮中郎将陈和尚死节事……有为臣言者:‘中国百余年,唯养得一陈和尚耳。’乞褒赠如故事,以劝天下……”

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猫  玉渊错之嫡女的快意人生  总有人阻碍我认真工作  白日烟波  总裁我不要办公室恋情  [洪荒封神]洪荒孵蛋手册  我风靡了全帝国  炮灰嫡女打脸守则  明末锦绣  毒妃嫁到:邪皇大人别傲娇  [古剑]师兄不修仙Ⅱ  [综]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  小姐攻(futa、gl)  御九天  穿成年代文深情男配后  万古最强宗  未婚夫撞见我人设崩塌了  新时代帝姬,绝不离婚!  宫檐  辣妈传奇:全能明星快躲开  

热门小说推荐
足坛之开局点满任意球

足坛之开局点满任意球

关于足坛之开局点满任意球什么?竟然把任意球点满了,我明明点的是传球呀!!!沦为皇马队饮水机管理员的江浩,在一场国家德比最后时刻登场,以两粒直接任意球破门方式开始传奇人生。弗洛伦蒂诺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便是把江浩卖给巴伦西亚。齐达内我很幸运,江浩没有出生在我们那个年代。C罗江浩是历史最佳,我不如他。贝尔难以想象,我竟然会在速度上被人碾压。拉莫斯这家伙不是惧怕对抗吗,怎么铲不动?梅西...

仙道猎人

仙道猎人

林风穿越到了一个诡异的世界,成了凌虚观的一名小道士。但这世界原本的规则早已破碎,破碎的仙道流落到各种生物手中,滋生出无数邪仙异教。林风在机缘巧合下,被疯子师父血肉附体,还换上了一颗恶鬼的心脏,变成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红月,血雨,尸林倒挂,白蜡油翻滚中人祭,万人朝拜的黄金树,连绵不断的尸垛,不死癫狂的难民,佛世净土中...

万里追狼

万里追狼

关于万里追狼白龙,它不是龙,也不是马,它是一条白色的狗,是60年代华北地区某村的一条狗王。在那个狼灾泛滥的时代,白龙在主人福哥的照料下,历经坎坷,从一条小狗崽成长为一条勇猛的狗王,并和村里的狗一起担负起守卫村庄的责任。由此与村庄周围的狼群结仇,几番恶战,斗智斗勇。。。...

人在木叶:生性纯良的我被系统逼上了邪路

人在木叶:生性纯良的我被系统逼上了邪路

关于人在木叶生性纯良的我被系统逼上了邪路穿越火影世界,开局觉醒系统!呦,生性纯良的宿主呦!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智波富岳那个混蛋老牛吃嫩草!一向宇智波美琴表白,俘获佳人芳心奖励S级忍术一门(随机)二生性纯良的宿主呦!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做选择,强夺一血奖励写轮眼三门忍术熟练度提升一级(随即)望着远处自己下属那纯真的神情,藤原哲也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陷入了沉思。这一血,自己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异能学校之遇上恋爱脑大佬

异能学校之遇上恋爱脑大佬

关于异能学校之遇上恋爱脑大佬选修课总是遇到女主被迫恋爱脑的魔修大佬vs表面小白实则腹黑爱玩的欧皇新生!简介一高考后准备报考的褚星禾,某天突然接到电话请问是褚星禾同学吗?这里是关山岭职业技术专修学院考生你好,这里是玄天宗职业技法大学招生办褚同学你好,这里是魔神机械设计学院招生办这不妥妥的诈骗电话吗?什么妖魔鬼怪的野鸡学校都打电话过来招生。听听这名字,褚星禾能信吗?当然不能!!!然而她还是被迫入学了。没人告诉她还有入学考试,怎么还有人上学带刀枪剑炮水晶球啊?这都算了!为什么入学考试是闯鬼屋?躲丧尸?跳大神越来越离谱了,得亏褚星禾从小见惯妖魔鬼怪,不然真得被创飞。简介二通识实践课就跟着魔修大佬一起选!结课巨快!为什么?他每个副本都得杀妻证道,主打就是一个大道无情!你进去老公还没喊出来,人就噶掉了!嘎嘎快。还有这种好事?褚星禾第一个冲了!然而她遇到的怎么不太一样?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魔修大佬只会哭唧唧找老婆,甩都甩不开?...

林家有女整治家风

林家有女整治家风

关于林家有女整治家风种田宅斗大女主无金手指无cp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咬人村中有四霸恶狗公羊大鹅和林三丫林瑶睁开眼就目睹了家徒四壁,那叫一个寒酸。再睁眼又目睹了泼妇骂街,得不想动嘴打一顿就好了。从此林家三丫性情大变一言不合就开撕。重男轻女的偏心祖母,心思深沉祖父,独木难支的后娘,软弱无能的亲爹。上有两个任人欺辱的姐姐,下有两个后娘生的弟妹,更有恶毒叔伯一窝好吃懒做筛子精,真真是极品凑了一堆。从此...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