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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协宏的嘴角微微上挑,勾勒出一抹淡然而又蕴含深意的笑容,那笑里暗藏嘲讽与自信的交织。他朗声而坚定地驳斥:“此番行动非是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无需千军万马浩荡而来,只需百余人精锐之士便足以应对。”话语掷地有声,如同敲击在铜钟之上,激荡起一片沉思。
项协宏闻言,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仿佛时间在他的紧锁眉宇间悄然停滞。他的目光在跳动的烛火中闪烁不定,时而如秋湖水面上锐利的刀锋,时而又化作柔和温润的涟漪。终于,在这番内心的挣扎之后,他决然发声,声音回荡在静谧的空间内:“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三条命运之路:其一,正面硬抢;其二,暗中偷窃;其三,归乡避世。各位兄弟,请各自表明立场,赞同直接抢粮者,请举手。”话音落下,七八只手臂如同林中受惊飞起的群鸟,纷纷响应了他的召唤。
而陆印生闻听林小风所言,面色瞬时如湖面被石子打破,泛起一圈圈涟漪,眼中则闪烁起坚定与不屈的火光。他挺直脊梁,仿佛要以自身之躯抵挡住任何反驳,声线中透出一种无法撼动的权威:“诸位可知,我朝粮商皆有官府备案,法度森严,一旦皇命下达,何人胆敢越雷池一步?我主张朝廷应果断出手,全面禁止所有涉及粮食的搭配销售活动,如此一来,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之恶疾必将从根部连根拔除。”话音刚落,他的手紧紧握住那象征身份与职责的笏板,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仿佛那笏板已然化作江山社稷的脉络,承载着他誓保国泰民安的决心与信念。
项协宏胸中的怒火燃烧起来,犹如炉膛内的烈焰被风一吹便熊熊燃起,他霍地拍案而起,那张木桌因猛烈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在空荡的房间里久久回荡。他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混合着愤慨与决心,仿佛两簇炽热的火焰,他厉声痛斥道:“荒谬至极!我等行走江湖,虽是商旅之身,却并非欺凌乡里的盗匪之辈!老爷如今位居高位,倘若此事在京师传得沸沸扬扬,你叫老爷如何在朝堂之上立足?更有甚者,官府一旦得知我们竟做出抢粮这样的举动,只怕还没等到事情闹大,我等的脑袋就要先一步落地,成为刀下冤魂了!”
听罢秦玉波所述,项协宏的脸庞刹那间凝固如冰雕,眼神深邃,像是冬湖冻结时的最后一层寒霜,内心涌起无尽的疑惑和愕然。他略微迟疑,语气中夹杂着惊讶:“竟不知老爷还有涉足盗墓一行的经历?”秦玉波垂下眼睑,声音低沉且含混不清:“确实有过这么一次,那是很久以前,我在盗墓时遭到老爷的截击,无奈之下只能随他一同闯入古墓。哪知道天意弄人,墓室突然坍塌。老爷贪心之极,连死者口中的金牙也不放过,正是这贪婪的一瞬,引发了那次几乎致命的灾祸。自此以后,我彻底告别了那段阴暗的日子,心中的恐惧始终挥之不去。”
项协宏此刻嘴角牵起一抹苦涩而带有嘲讽意味的微笑,他的眼神深邃,其中交织着对命运的无奈与坚毅不屈。他语气缓慢而有力,一字一顿地道破了那看似温和实则残酷无比的惩罚:“皮肉之苦或许尚可忍受,但那更让人颜面扫地、尊严丧尽的处罚——被剥去衣物,吊挂在城墙之上示众三日。朝廷虽会确保饮食供给不断,但在面对大小便之时,只能悬空解决,稍有不慎,污物滴落,甚至会有谢洪信那种卑鄙之徒在一旁冷眼嘲笑。这种境遇,虽未触及生死界限,却比死还要难堪千万倍,是一种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的炼狱。”
韩桂良听罢,不禁仰天发出一阵豪迈的大笑,那笑声粗犷而不拘小节,仿佛在嘲笑过去的荒唐与无常。“老吕啊,你是真高深莫测呢,还是过于夸大事实?”他调侃道,“想当年老爷岂能容许你这般独断专行、飞扬跋扈?”吕跃峰面对揶揄,并未动怒,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视线越过众人,投向了时光那头遥远的记忆。
韩桂良闻得项协宏的言语,斜睨的眼眸里流转着不屑与嘲讽,那神态宛如冷月对烈阳,对项协宏的愤慨全然不放在眼里。他扯开了浑厚的嗓门,音调粗犷而激昂:“老项啊,你才刚踏进这个圈子,就敢对我们指手画脚!老子我可是从山贼窝子里杀出来的,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话语甫落,他犹如鹰爪般凌厉地指向屋内的众人,逐一揭开他们尘封的身份背景,声音如铁石撞击铜钟,震人心魄。
“吕跃峰,江湖人称一代邪教教主,昔日曾在断天城掀起腥风血雨;明从亮,那可是偷界响当当的快手,即便最严密的锁也挡不住他的魔手;掘掘子,一个连摸金校尉都自愧不如的盗墓高手,只手可探阴阳两界;秦玉波,另一个被称为掘掘子的存在,想当初也是老爷亲自出手劫持,一同深入古墓,生死之间险些葬身黄泉之下。”
吕跃峰闻得此言,眉间瞬时凝聚起浓厚的历史沧桑感,仿佛一幅幅沉重而又斑驳的画面在他瞳孔中徐徐铺陈。他的眼神闪烁着回忆的光华,轻轻摇头,言语间流露出一种既无奈又悲凉的感慨:“项兄,你未曾亲历我早年闯荡江湖的凶险世界,一旦涉足其中,就如亲手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其势汹涌澎湃,犹如洪水猛兽般狂暴难抑。那时我的部下们个个热忱若火,投身于那场近乎疯狂的信仰风暴之中,那种力量炽热而难以驾驭。纵使两千铁骑,恐怕亦只能勉强抵挡,我唯有竭尽全力抑制自己内心深处那股欲壑难填的野望。”
提及吕跃峰邪教教主的过去,吕跃峰脸色一红,忙不迭地挥手示意,言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尴尬与酸楚:“那些陈年旧账,还是让它随风散去吧。”然而,韩桂良却带着戏谑的笑容,将吕跃峰早年的往事一一抖露出来,讲述他在断天城如何呼风唤雨,创立邪教,最终却因为几十只烧鸡引发的哗变事件,使得原本庄重肃穆的气氛瞬间破冰,引来了大家忍俊不禁的笑声,整个屋子顿时化为一片欢腾的海洋。
韩桂良滔滔不绝,话语中既有豪情万丈,又透出几分无奈沧桑:“遥想当年,我们这一群人,哪个不是在生死线上跳舞,在刀尖上舔舐生活的苦涩?何曾畏惧过任何事端,何曾退缩过前行的脚步?如今不过是面临一场抢粮行动,若是世道真的恶化至民不聊生的地步,恐怕届时将会酿成席卷大地的大动乱。到那个时候,谁还会在乎我们这些底层小人物的过往?与其坐以待毙,等待末日降临,倒不如拼死一搏,先做了再说!”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剑插入坚硬的磐石,激起众人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项协宏的目光从吕跃峰身上移开,落在案几上的雕纹之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每一下都仿佛是在为即将展开的重大行动计策定音。他的声音沉稳而决断:“吕跃峰,你带领韩桂良以及一众兄弟先行招募那些忍饥挨饿、亟待救赎的人士,务必精挑细选,确保他们的忠诚与可靠。秦玉波和明从亮两人,则需火速探查城内富户粮仓的具体位置及其主人的品行声望,务必在三日之内带回详尽的情报资料。同时安排其他人秘密购买所需的装备物资,所有行动必须隐蔽低调,万不可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以免打草惊蛇,破坏整个行动计划的实施。”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和权衡,靖江帝终于做出了那个决定性的裁决,他的声音威严且深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历史深处走来,承载着帝王的睿智与果敢:“很好!朕决定了,采纳陆印生提出的策略,即刻下令各地官府开仓放粮,同时严密监督粮食市场的价格波动,务必做到平抑物价,以此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这铿锵有力的话语落下,如同重锤敲击在铁砧上,激荡起一阵阵回音,让整个朝廷沉浸在一种庄重而紧张的气氛中,等待着这场即将席卷全国的变革风暴的到来。
当各项任务基本分配完毕,韩桂良面带尴尬地从座位上起身,微微发福的身躯在昏黄烛光映照下显得尤为局促不安。他嗫嚅着嘴唇,话语中透露出内心的忐忑:“老项,你提的这个抢粮计划可不是儿戏。上百号人马若是稍有差池,我这把年纪又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阵仗,恐怕很难驾驭啊。”闻此言,项协宏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座峻峭的小山,目光犀利如剑,质问起来:“连百人都难以统率,当年你是如何坐上山贼头领的位置,凭的是什么?”
话音甫落,整个大殿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唯有烛火在风中摇曳,映照出各人脸庞上的复杂情绪:有疑惑、有忧虑、有期待、有挣扎。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仿佛命运的天平正在这一刻微妙地摆动,等待着最终的决定。
项协宏听罢,微微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道睿智之光,他悄然将视线在秦玉波与明从亮二人身上流转,似乎在他们各自的面容上寻找过去的影子,探寻潜藏其中的智慧与勇气。稍作停顿后,他清了清喉咙,声音低沉却蕴含力量:“既然如此,我有一计——不如我们秘密挖掘地道,暗中窃取粮食,不知诸位对此有何见解?”
此刻,靖江帝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眼见朝堂上的争辩愈演愈烈,大殿内的气氛宛如绷紧的琴弦,随时可能崩断。于是,这位帝王决定终止这场似乎永无休止的唇枪舌剑。他洪钟般浑厚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回荡开来,如同晨钟暮鼓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既然两位爱卿各执己见,僵持不下,朕便遵循古制,请赞同林小风所论述观点者,以此举手的方式表明立场。”话音甫落,李德贤与赵中展二人仿佛早已蓄势待发,他们几乎是同一时刻举起坚定的手臂,目光炯炯有神,透露出决绝而又果敢的信念,仿佛在用无声的语言告诉世人:他们坚信林小风的见解是对时局最犀利的洞察和最明智的选择。
此时,在韩桂良愤怒的火焰旁,项协宏的脸色黯然失色,哀惋之色悄然爬上眉梢。他轻叹一口气,仿佛将满腹无奈都化作这口无声的叹息:“老爷虽宽宏大度,断不至于对我们施以重罚,但天意难测,既然下令吾辈不得不踏上返乡之路,想来也是对此事已无力回天。”听闻项协宏这般言语,韩桂良的情绪更加激昂起来,他的眼睛瞪得浑圆,瞳孔里倒映出对不公命运的质问与反抗:“若是这所谓的‘公款消费’真的触碰到了朝廷那把无形的戒尺,遭致严厉惩处,那么我们这些人替老爷奔波商贾多年,历经风霜雨雪,何时曾落魄到今日这般境地,仍旧一事无成,连最基本的承诺都无法兑现给我们的百姓?”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话语间弥漫着一种被压抑许久后终至顶点的悲愤情绪。
“那么,决定放手一搏的兄弟们,我们的策略将是双管齐下,偷取不成则趁乱强夺。”项协宏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是破冰开路的重锤,“但目前人力短缺,我们必须迅速招募一批可靠的难民加入队伍。吕跃峰,你曾在断天城凭借口舌之力创立邪教,聚拢了一众信徒,今日是否还能施展你的煽动力,用银两买人心,招揽一些能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人?”吕跃峰闻此言,眼眸深处泛起一道狡黠与回忆交织的光芒,他低头沉吟一阵,而后抬首,声音沉郁却饱含力量:“想当年在断天城,区区二十两白银便能召集三百名狂热信徒。如今虽然时局不同,但我估计五百两银子应该足以收服两千余名愿意为我们效力的鲜活力量。”
韩桂良闻此言,面色骤然变得刚毅决绝,他的眉宇间拧成一团,犹如刀刻般深邃,双眸熠熠生辉,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归乡之事万万不可提,我等颜面何存?如今趁着这乱世的局面,若能抢夺粮食,既能解救陷入苦难中的百姓,又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职责。”
项协宏见状,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那笑容如同冬日残阳下的最后一抹暖意,试图以温和而坚定的力量将众人纷飞的思绪重新汇集到眼前的严峻现实。他沉稳有力地说道:“好了,玩笑适可而止,此刻我们急需商讨出一条可行的出路。否则,恐怕我们都得收拾行囊,灰头土脸地回到各自家乡,面对父老乡亲的失望目光。”
然而项协宏并未因此退缩,相反,他的眼神陡然锋锐起来,如同利剑出鞘,直指问题的核心:“我们所要针对的并非官府严密守护的粮仓,而是那些囤积居奇、趁国难之际大发横财的私家仓库!”他的反驳掷地有声,言语之间透露出不屈的决心与坚毅的信念,仿佛已洞悉到了这场生死较量背后的棋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冲破屋顶之际,一位好奇心切的人物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谨慎而紧张地打破了这片死寂:“项大人,老爷在信中究竟有何训示?”他的声音虽轻,却足以惊动整个厅堂的寂静。
韩桂良听罢,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那笑中满是对现实与理想的无奈。他双臂一摊,仿佛在向众人展示生活的种种艰辛:“哎呀,你这可是被书本里的大道理给绕晕了啊!想当初我做山贼的时候,不过就是十来个走投无路的兄弟抱团取暖,在那深山老林里领着十几个手足勉强糊口度日,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地被老爷收编过去。”
众人在这番讨论中总算确定了分工,然而就在这时,他们赫然发现关键岗位上的人选能力实在堪忧,这让每个人心头都敲起了小鼓。项协宏环顾四周,寂静无声的环境里弥漫着无奈与焦躁的气息,似乎无人能够挑起重任的重担。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他声音低沉而决绝,提出了一个破格的建议:“既然事已至此,看来我们不得不另辟蹊径,找寻合适人选。那个武状元骆华俊,或许可以尝试让他担任这个角色。”
此话甫出,人群中立时荡漾起一阵嗤笑和质疑之声,韩桂良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骆华俊那个游手好闲之徒,除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在咱们这帮人中间还常常受谢洪信的欺负,谁给他取了个‘武状元’这么个戏谑的名号?”项协宏闻声脸色骤然凝重起来,他纠正道:“非戏谑也,骆华俊确实是海云国货真价实、科举出身的武科状元。”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原本讪笑着的人群瞬间震慑得哑口无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那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骆华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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