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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女人那长长的、直拖到地的裙摆下头露出来半截生满了毛的东西,他无意识地一边咳嗽一边盯着,过了几秒钟才突然反应过来,那好像是某种昆虫的腿,比如说——蜘蛛。
那一瞬间石哥就知道这贺先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了,果然贺先生冲他笑了一下:“石先生,如果不能完成我的委托,我可是会生气的。她——”他冲女人指了一下,“这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呢。”
“我,我还你钱……”石哥在梦里艰难地说。但贺先生却很温和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拿了我的钱,就必须完成委托,我是不接受退款的。毕竟如果不成功,我的小宠物也能得到一顿美餐不是吗?”
他说完话之后就转过了身,石哥也从梦中惊醒,满身的冷汗。开始他想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梦,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脖子和手腕上都有清晰的勒痕,而且胸口上还多出了一片形如蜘蛛的青痕,摸起来仿佛还有点毛绒绒的。
石哥这会儿才知道钱确实是不能随便乱拿的,可是时限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他开始拼命打听消息,甚至不惜往外撒钱,然而这种消息往往可信度很低,稍微深究一下就会发现都是假的。正当他开始绝望的时候,捞到了陈祥这根救命稻草。
陈总被鬼附身的事儿闹得挺大,石哥是能打听到的,所以陈祥的话可信度就很高了。再说时限已经这么紧,石哥也只能选择相信陈祥,把邵景行给弄了来。话说弄倒邵景行的麻醉针还是当初跟定金一起从贺先生那里拿到的,贺先生的说法是如果在门里遇到什么危险的东西,可以使用,所以石哥就直接用在邵景行身上了。
当然他怕把人弄死,所以只用了极少一点点,结果效果十分好,人连个声都没出就晕了,于是他便假做搀扶醉酒同伴,不着痕迹地把人架上了车。
但是现在看陈祥这样子,好像并没有完全跟他说实话。这个人可能确实知道一些那个世界的事,但究竟能不能找到门,陈祥却是半点把握都没有的。
这种情况下,石哥能让他跑了才怪呢。要是找不到门,在贺先生弄死他之前,他就先弄死陈祥垫个背!
这些邵景行当然是都不知道的,他知道的只是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他被人扛起来走了一段路,再见天日的时候就在一间旧车库里了。
石哥跟他的声音一样长得十分沧桑,一双眼睛盯着邵景行的时候好像饿狼看见了鲜肉,开口就问:“你知道进山海世界的门吗?”
邵景行当然是知道的。刚才他在袋子里听见了石哥跟陈祥的对话,就已经隐隐猜测到石哥要找的是什么了。但他当然不能这么快就承认,于是做出一副刚刚醒来还一脸茫然的模样:“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他一边装傻,一边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这车库面积不大且破旧,墙角堆了些零件,看起来像是个临时落脚处。因为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户,所以光线也不怎么明亮,从脏兮兮的玻璃里看出去,是一排毫无特色的民房,好像是些路边店,别的就看不到了。
至于他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结实的尼龙绳捆着,刚刚被从袋子里拖出来——被绑着他倒不怕,但身上那种无力感还在,想动一动都有点困难,这就比较麻烦了。
邵景行的回答让石哥一下子就烦躁了起来,转头瞪着陈祥。陈祥立刻就慌了,跳上来抓起邵景行的领子:“你不是给我叔看好了病吗?那个焦冥你都知道,那你肯定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吧?”
他也是表情狰狞,越说声音越大:“你肯定知道!你说得那么头头是道的,还知道焦冥一般不寄居在人身上,还知道它们是变异的,会吸血,那你肯定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
“行了!”石哥的脸都能刮下一层霜来了,他把陈祥拨拉开,用了自以为比较和气的声音对邵景行说,“我听陈祥说了,你是个高人。”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邵景行真想给他来个否认三连。但是石哥已经接着说道:“哥们儿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忙,找找那个焦冥是打哪儿来的。只要找到了,保证把你毫发无损地送回来,你看怎么样?”
邵景行根本不相信他的话:“那东西,不是在湘西遇上的吗?”
石哥压着急躁的心情和火气,尽量耐心地说:“是。我们就是想去湘西,找找这东西的栖息地。”门应该就在那附近吧?要是能找到那个地方,即使找不到门,应该也可以向贺先生交差了。
邵景行苦着脸:“我又没去过湘西,连那位陈总究竟去过湘西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找得到。你既然知道焦冥,就该知道那东西肉眼几乎看不见,怎么找啊?”他得拖延时间,看天色现在已经是黄昏了,他这大半天都没回医院,霍青一定会起疑心的,说不定很快就能发现他失踪了,然后想办法找他。
唉,要是原来的青蚨血还在就好了,他在医院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再让霍青和他滴一次青蚨血呢?
石哥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了:“你可想好了,要是找不到,我落不着好,兄弟你可也就别想再回家了。”
我答应了你也未必能回家啊。邵景行正在想要怎么回答,就听见车库外头有人很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
这车库用的是老旧的卷帘门,敲起来声响巨大,但那不紧不慢的节奏听起来却好像——很有礼貌似的。
石哥眼皮跳了一下,并没答应。他们进来之后就把卷帘门拉了下来,伪装成里面没人的样子,那还会有什么人来敲门?
但是他不答应,门外的人似乎就不打算走。隔了几秒钟之后,那礼貌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石哥眼皮子乱跳了一会儿,终于向同伴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大声问:“谁?”
“我。”外头传来一个很温和的声音。
“谁知道你他妈是谁啊?”石哥的同伴,也就是刚才开车的司机用极低的声音骂了一句,然而他马上就发现自己老大的脸唰地白了,“大哥?”
石哥嘴唇哆嗦了两下,挤出了一句话:“贺,贺先生?”
嘎吱——卷帘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被硬生生地抬了起来,露出站在外面的身影。邵景行眯起眼睛看过去,只见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站在车库门外,身上穿着干净的衬衫西裤,甚至还打着领带,仿佛一个精英白领似的,冲石哥微笑了一下:“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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