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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一直在思考着假如这样的情况真的发生的话。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而眼下看来,尤其是当甲玛聃自己来亲口一说,就显得这个可能性特别大了。想了一阵我对甲玛聃说,那这样。我现在就趁着对方还没来的时候,先去竹林外找个地方藏起了等,如果他们要进来,不管是那人亲自来还是找来一帮人把你给带走,他们的进出口始终都是这片竹林。因为这么些天下来,他们都是从这里进出的。
甲玛聃点点头,但是他不知道我想出去藏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他,如果说那排场很大,就说明那个神秘人自己亲自来了,我再找机会混进来,你就尽可能拖延时间,说这场交易需要晚上才能够进行,这地方有这地方的规矩,人家既然来了。也不在意多等这半天了。但是如果是人来把你带走的话,那我就从你们出来开始,就一路跟踪,按照我的推测,那个人现在的所在地不会距离咱们这儿很远。极大的可能就是在郫县县城。
甲玛聃点点头,然后皱眉问我道,那如果人家是开车来的,又不是在郫县怎么办?我告诉甲玛聃,那就按照规矩,你收钱,然后卖给那个人,但是你得答应我,随后你要想法子来通知我们,我们才可以接着调查。之后你拿着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大毛在一边有些着急地说,山空哥,那我呢?你出去了我留在这儿干嘛?我说你留下观察,如果对方是亲自来的又愿意等到晚上的话,你就立刻从林子里出来告诉我,我藏身的地方一定是可以看到入口的,我看到你就会来跟你会和。如果对方是抓走了甲玛聃的话,你就找机会跟着出来,你不是会放东西迷眼吗?就让他们在林子里绕绕路,尽量拖延时间。
我们三个人凑到一起,很快就商议出了对策,对比了一番之后,发现这大概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剩下的我就只有祈祷那个神秘人真的是在郫县而不是在别的地方,否则的话,我要寻找起来,可真的千难万难了。
于是我把我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让甲玛聃先瞅准了机会溜到屋后,我则也跟着出门沿着长街朝着小竹林走了过去。在路过傻姑娘的屋子跟前的时候,那个看守的男人斜眼看了我几下,我没理他,我看门上的锁并未锁上,那说明那个女人还在这间屋子里。我没有管太多,加快脚步,沿着竹林绕了出去。
竹林是靠着一片农田的。一边是那条小水沟,一边就是农田。而沿着河滩走,就能够爬到土桥上。从土桥的桥面上是可以看到竹林子的入口处的,如果对方要来人的话,也一定是从这里进出才对。于是我走到土桥上面。花了五毛钱从一个本地人的手里买来了一顶不知道戴了多少年,都已经汗腻腻的草帽戴在脑袋上,我自己则站在土桥后一处较高的梯坎上,坐在那里等候着。当时的时间已经是中午,我出来的时候忘记了拿馒头,去市场上买的话又害怕错过了那些人,于是就只能这么忍着。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桥上来了差不多七八个人,虽然穿着不同高矮不一,但是每个人看上去都精神抖擞的,而且其中一个人,还是我先前见到过的早前几天守在傻姑娘门口的那个守卫。我一下子打起精神来,这七八个人当中看上去没有那种特别出众的人,说明他们都是一样高低的职位,而这些人并不是开车来的。而是走路过来的,这说明我的猜测是没错的,那人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而我看到其中三个人从土桥下到了河滩上朝着竹林子走了过去,剩下的几个人就在桥面上等候。我当时所在的位置只需要下一排梯坎就能够到达土桥的桥头,所以这个位置来观测,是再完美不过了。
大约又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才看到有人从竹林子里钻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果然就是甲玛聃,而甲玛聃身上背着包还提着一个装着萝卜的竹筐,不难猜测出对方是要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所有东西都给带走了,意味着甲玛聃这次离开了竹林,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些人当中除了有先前进入的三个人之外,还有那个女人和原本就在傻姑娘门口的那个男人。但是我却没有看到傻姑娘的身影,人都到齐了,说明傻姑娘现在还在鬼市里,更大的可能是被锁在屋子里。
从竹林到土桥有一段路程要走,直到这些人带着甲玛聃走到了土桥上,我却还是没能够看到大毛的出现在竹林边上,心里有些着急,而这群人也并没有押这甲玛聃走,反而有点恭恭敬敬,甲玛聃的穿着和他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此刻看来,反而他更像是一个重要的客人,身边围绕着一群保镖似的。
眼看他们穿过土桥朝着县城的方向而去,我又焦急地看了看竹林子,还是没有大毛的身影,于是我心想,不能等了,我得跟上去,回头有什么情况,我再跟大毛合计在说。
第二十七章.一路跟踪
我远远地跟在那群人的身后,甲玛聃虽然穿着破烂,但这一路却走得趾高气扬的。我虽然不知道大毛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跟上来,但想必一定是遇到了些什么事给耽误了。可是甲玛聃是知道我藏在附近的,甚至此刻他虽然一路走着没有回头,但是他一定知道,我正远远跟在后面。
土桥后便是一个三岔路口,我们起初从郫县过来的时候,走的是左侧的一条路,但是此刻这一行人正带着甲玛聃朝着右侧的路而去。那边并非是县城,而是农村。这么说来,那个幕后神秘人是找了个离鬼市更近的地方暂时藏匿,估计也在这里藏了挺长的时间。在那个年代,车辆很少,大多数人都是在走路。好在我戴了一顶草帽,身上衣服也是很久没有换洗了,所以我看上去和那些路过的老百姓没有差别,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这么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计算了一下此刻我的位置,刚刚好就在三川鬼市外的那片竹林隔着小水沟的对岸。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带着甲玛聃朝着一个小路上转了过去。我等到他们走远一些后,也凑到了小路的边上。这是我少数几次跟踪别人,这种不希望被人发现的感觉很是奇妙。搞得我心里挺紧张的。而站在路口远远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几栋烂房子之外,剩下的就是农田,而远处这条小路的尽头。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有一个大院子和操场的地方,有一根高高的旗杆,挂着五星红旗。
一般来说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中小学,就是什么公社大队之类的地方,由于那一年虽然四个主谋倒了台。但是有些余孽还未完全铲除,学校也并未大规模复课。于是我断定那个神秘人就是暂住在这个地方,可能当成自己的“指挥部”了。
我躲躲闪闪地走着,但是没走几步就不敢继续靠近了,因为那个大院子门前还站了两个人,好像是在看门的。和甲玛聃一行人会合之后,那个女人和其中一个男人就带着甲玛聃走进了院子里,而剩下的人却全都围拢在大门口,互相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但是从那有些兴高采烈的样子来看,好像是在说,终于找到那个东西了,这下子大家不用再在这偏僻的地方受苦受罪了之类的话。
我不敢靠近,因为当我能够清晰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们也是可以看到我的。我戴着草帽虽然遮住了我半张脸,剩下半张脸被我的胡须给遮住了,但这空荡荡的一条小路上,还是难免会惹人起疑。于是我慢慢从那些破烂房子作为遮挡往回绕,打算寻找另外的办法靠近。
可是我站在大路上张望,那个大院子附近全都是农田。虽不说是一望无际,却也没什么可遮挡的地方。除非我能够绕到那个大院子的背后,我才有机会靠近院子的围墙。虽然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这样一来我会绕很远的一个大圈子,这中间耽误了多少时间我无法确保。万一在我绕路的时候,甲玛聃就已经把鬼魂卖给了对方,而我又错过了甲玛聃回来的路的话,那剩下的要靠近调查,可就非常困难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竟然束手无策,好像除了在这里远望傻等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傻站了几分钟之后,我再度朝着那大院子的方向张望,发现刚才那些男人都依旧还在。凑在一起说话聊天抽烟,看上去情绪都挺高涨的。根据之前的了解和我的观察,这群人毫无疑问都是军人出身,对付任何一个我可能都只能落于下风,更不要说是这么好几个人。于是我还是打算冒险一试。不去正面和这些人遭遇,我就从路边下到了农田里,顺着田坎,歪歪斜斜地朝着大院子的方向靠近。
我在农村待过几年的时间,走田坎这样的事情毫无难度,难的是在走的时候不要引起对方的警觉。我顺着田坎朝着大院的方向靠近,而我知道那群人在我走到农田里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我,但是大概是我掩藏得比较好,他们认为我是一个路过的农民吧,也并未对我做什么。只是时不时朝着我的方向张望一眼。
很快我就靠近了大院子的附近,此刻我却选了一条远离他们的路,让他们认为我只是朝着远方走去。我就这样曲曲折折地绕到了那大院子的侧面,围墙遮挡住了把守在大门口的那群人。于是我顾不得脚上会沾满泥土,一下子跳到了田里。淌着泥巴折返回了围墙边上。
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动静,我只是稍微把腿上的泥甩了几下而已,但是鞋子里还是因此而灌满了软软的污泥,黏糊糊地透过我的袜子钻进我的脚趾缝里,那样的感觉冰冰凉的。非常不舒服。可是我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在意这些,而是抬头看了看我身边的围墙顶上。此处位于一个长方形的大院子的较短的一侧,围墙的边缘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两米多高,顶上是砖头铺起来,上边已经长满了青苔。如果我助跑几步,再在墙上蹬踏一脚的话,还是能够跳起来抓到围墙的边缘的,但是可能因此会闹出一点动静,引起转角后那群人的注意。所以我还是打算,找点东西来垫脚,好让我能够高一些,这样爬起来也会容易许多。
可是四周围都是农田,以泥地为主,要找些砖石来还真是不那么容易。于是我轻手轻脚绕到院子的背侧面,在墙根底下找来了几块破砖头,上下叠加,算是在地面上增高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米。我计算了一下,我只要踩在上面不跌下来,一只脚垫起来,轻轻跳一下就能够抓到围墙的边缘。我大呼幸运,于是先用脚试了几下,看看那些被我临时凑起来的砖块会不会塌下,接着我将我的挎包朝着身后一甩。接着就借力跳了上去。
顶上的青苔还是有些滑手,但是由于只是薄薄的一层,所以虽然费了点力气,我还是双手攀着围墙顶上,慢慢把身子提了上去。我没敢直接就翻越。因为我并不知道院子里的情况,万院子里有人把守的话,我进去就会被人抓个正着。于是我手上使劲撑住我身体的重量,将头越过围墙,朝着里面张望着。这才看清了整个院子内部的布局。
这应该就是一个小学校,因为在院子的正中央有一个篮球场,只不过球场地面却坑坑洼洼,就好像是泥土夯实后的那种不平整一般。在篮球场的远端的一侧,有几个简陋的单杠双杠。还有两个用来比赛爬杆的铁柱子。而靠近我攀爬的围墙这一侧底下,是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但是从地面的形状来看,似乎有一个沙坑,似乎是用来做跳远比赛的,而边上是几颗被拦腰砍断的树木,从我的角度来看,那断裂面的年轮就在我的面前。我当下立刻计算好,等下翻越进去的时候,如果直接跳下也许动静很大。看样子我得在那个树桩子上踩一脚才行。
而院子较长的两侧,一侧是大门,我能够从大门的缺口处,看到几个人影站在那里,那些就是先前守在门口的男人们。而另外一侧。则是大概四五间小平房并排连在一起,每间都有一个小窗户和一个门,看上去就和乡村小学的教室一般无异。
我必须要找一个方式进去而不被别人发现,因为教室的门都是关闭着的,我无法猜测那个神秘人到底是在哪一间屋子里。我心想等一下甲玛聃卖掉这个女鬼之后,人家想必也不会再留着他,自然会派人送他出去,抽调了人手离开后,这里的把守就会相对松懈一点,那个时候,就是我翻墙进去的最好时机。
于是我从围墙上轻轻滑落下来,靠着墙根休息,然后慢慢把身体挪动到了转角的位置,这样我能够听见那群人的动静。那群人还在自顾自地聊着天。口音听上去以四川话为主,但是还有些方言的感觉。而聊天的内容我却一句都没有听明白,毕竟隔了差不多十米,他们说话也似乎刻意在压低嗓门,就好像是不愿意吵闹到屋里正在谈事的神秘人和甲玛聃。
奇怪的是,那个女人带着甲玛聃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既看不到又听不清,只能这样默默地等着,为了不发出任何动静,我连烟都不敢抽,谁知道这么一等,就等到了接近天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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