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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同坐进了凉亭里。虽说佐诗念嫌静安无礼顶撞,但是耐不住史清倏的好奇心旺盛,便只好答应一同前往。
静安饭吃到一半就被蒋毓华打断了,此刻正饿得不行,五公主只好让自己的随从送来了糕点。史清倏和静安二人齐齐地注目,丝毫没有客气地一扫而空。
静安开心地同几人谈论她在乡间的见闻琐事,可她说的越是具体生动,就越让她们好奇,为何将军的独女竟然会在乡下长到了十三岁。
“喂,说了这么久,你的身世还是很奇怪啊。”经过一段时间的谈天说地,佐诗念已经对她有了很大的改观,她这幅洒脱的性子,让佐诗念很是欣赏。
静安咽下最后一口点心,思索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其实我啊……不过是我母亲的一个弃置的玩物罢了。”
“什……什么意思啊。”史清倏问道。看着静安脸上的悲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我父亲一生征战沙场,立功无数,母亲便一心想得一子,以便集成父亲的事业。只是听说母亲第一胎生育我时……因难产而终身不可再孕,”静安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些释然,“她就将一切怪罪于我,把我送到了京郊的乡党处去。”
闻言,史清倏觉得自己穿越一场,生在了一个如此幸福的家庭之中,完全忽略的这古代人重男轻女的观念,心中感叹,对静安又多了份同情,“那,你爹爹呢,他不管吗?”
静安笑了笑,“我爹镇守边疆,鲜少回京,就算是回来,不出两三日便又启程了。唉,不过这样也好,我钟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母亲不见到我,我也省去心烦的想方设法与她对付,一个人在外过得更加自在。”
五公主在一旁叹了口气,“亏得你平安长大,乡人粗鄙万分,你也不怕受欺负。”
静安听后,将手里的被子一撂,叹道:“这也托了我爹福,我体内的血天生燥热,打起人来绝对不肯含糊,不过这乡间真的不像公主你说的那般不堪,我身边也有奶妈随从侍奉着,粗活不必多做,规矩又少,自在得很。”
“噗,难怪倏妹非要替你强出头,”佐诗念闻言后便心中明了了,这静安的行事风格倒是和那个调皮捣蛋的史清倏如出一辙。“你们二人真是同性相吸啊。”
她想起史清倏同人打架的情形来,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史清倏白了佐诗念一眼。她第一眼见到静安时,就觉得她拎着衣摆走路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穿惯了绫罗绸缎的人,这样想来,静安让她来帮忙研墨也并非有意,可能是真的不知如何研墨吧。
“后来,我爹……牺牲,皇上要嘉赏后代,我母亲这才想起了我,”静安叹了口气,“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当上了郡主,我那个母亲倒好,不愿意抚养我,倒是乐意做郡主之母,现在过得好不风光。就连郡主府里那些下人,也各个趾高气扬,看了便厌烦……”
五公主思索着,确实想起半个月前的宫宴上见过一个衣着华丽、满身珠玉的夫人,但当时她看着这样的人,心里喜欢不起来,对她的名分根本没往心里去。这下才知道,原来那是新当上的郡主之母,名位比副将夫人可高了不少。
四人欢喜地聊了许久,静安的真性情很是招人喜爱,初见之时给人留下的不礼印象,此时也烟消云散。倒是难为了五公主,答应了教习礼仪,只好拽着那个不愿拘束的静安去了公主府里。
放学回府的路上,史清倏对史可述说了今日的事情。史可只好叹着气,故意怪她好管闲事,其实也是害怕有心之人去加害于她。
史清倏刚进自己的院子,便见到薛应偷偷躲在一旁。一看便是从佛堂偷偷跑来,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
“应儿,你怎么来了?”史清倏快步走过去,瞧见薛应一脸急迫,便问到,“可是史芃又有什么动作了?”
薛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小姐,今日那个史芃在佛堂时,史书凝也去了……”
“史书凝?”史清倏蹙眉,史书凝这些日子常常与史芃来往,竟然真的让她心中有些不安,“你可有她们说了什么?”
“我听到,她们说起了衣袍里暗藏银针的事情。”薛应顿了顿,继续说道:“史书凝来时,史芃厌烦得不得,说什么她此刻就是在落井下石,还说若不是史书凝诱她下毒,她也不会来此,诵佛念经。”
薛应说着,面露难色,“那史芃说话时,语调竟然是出乎意料地平和,就好像、就好像她是真的感谢史书凝似的,反正史芃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也不似往日大喊大叫的……小姐,莫非她真的礼佛转性了不成?”
史清倏摇了摇头。
史芃的性子,从她三岁被推到水里淹‘死’那天后,她就已经全然看在眼里。她自幼便是个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小女子,这是天性,不可能靠着念了一两个月的佛经就这般转性,一举成了个气度非凡的女子。
她现下能够如此隐忍,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史芃整日足不出户,应该是没什么机会去接触他人,”史清倏牵起薛应的手,“应儿,我记得史芃的姨娘,母家之主乃南亭御史大夫……我听爹爹和娘亲抱怨过,说这御史大夫早年间跟随着爹爹的政论,近年却与太子一党攀附,在朝堂之上处处与爹爹针锋相对。”
这些话也是她偶然之间听到的,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此刻一联想却牵扯出了许多。
御史大夫家无男后子嗣,女子也只有二姨娘一人嫁进了侯府中。南亭与京城相去十里有余,他们若想发家,靠一个不受宠的姨娘本就困难,加上他们近来已经攀附上了皇后和太子,说不定会想让史芃同太子结下姻亲。
若真是如此,那么史清倏的存在必然碍眼。
薛应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她并不懂这些党派纷争,却也明白史芃身后有人支撑着,“小姐,您是说史芃之所以转性,是因为二姨娘娘家人出的主意?”
见到史清倏点了点头,薛应心中急切起来,“这这怎么办,小姐年纪尚小,怎么能跟那种奸佞抗衡呢?”
“南亭那边我并不在意,毕竟他们目标显眼,不可能直接对我出手的,”史清倏蹙着眉,“我只是怕……史芃这个先锋棋子在侯府一日,南亭的手就能伸进侯府一日。”
“那我们,就想办法煞了她的士气!”薛应手握拳头,心中斗志昂扬的样子。
史清倏点头,忽然计上心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史芃的事情先放放,应儿,你找时间出府,给我买些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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