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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寒假。
假期的第一天,文冬去了母亲那里,母亲见了儿子倒是十分高兴,可文冬却心有所牵,哪里待得住,只一天便又回到了单位。虽只一天的分别,却犹如隔世一般,重新见到大院里的一草一木,心中的感觉别提有多温润了。此时依然是上午时分,回到房中,也不急于做什么,只要回来,心就能定下来。桌前静坐,逡视着书架上不是很多却有着几类自己非常喜爱的书籍,看着它们,倍觉亲切,恍如隔世之感是因它们而生。正当黙黙之时,楼梯里却响起了那熟悉而亲切的脚步声,文冬不觉心中一喜,心说:“她是去小松房里呢,还是知道我回来了?”很快,那轻盈而富于节奏的脚步径直来到本已开着的房门口,拉开纱门,玉立门前,微微而笑,稍时,眉毛微扬便走了进来,说:“怎么去了一天就回来了?”小翠的到来,令文冬心怀开朗,眼前敞亮,微笑着不由问道:“我才刚回来,你怎么就知道了?”小翠也是满脸高兴地说道:“你一进院子,我就从我家窗口看见了。我还以为你会住上几天呢。”文冬动情地说道:“本来想住几天的,就是想你想得厉害!”谁知小翠听了,看着文冬,收住笑容,似羞非羞,似怯非怯,略待一待,便又眉毛一低,微抿着嘴却从文冬身旁轻轻走过,那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又始终是某种意味。文冬跟过去,又说:“你会想我吗?”小翠抬头轻轻看了一眼文冬,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没说话。文冬见状,实在不能忍奈,伸手要去抱小翠,哪知小翠的身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软、顺从,-----何为“羔羊”?此刻的小翠便是!原来一个女孩子想念她的心上人的时候会有着如此娇媚的情态!
隔了一会儿,有人在上楼,二人才不舍地分开。小翠说道:“你又不关门,叫人看见多不好。”文冬一笑,就要过去把门关上,小翠却说:“你现在关门做啥?我再过会儿就要下去的。”文冬说:“这么快就下去?下去做什么?”小翠把嘴一抿,轻轻白了文冬一眼,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家的饭归我做吗?很久没吃我做的饭,就不记得了吗?”文冬一笑,说:“这么快就到中午了?我都不知道呢!”小翠抿嘴一笑,说:“你又不做饭,哪能知道呢?”看了一眼文冬,又含笑说:“你是不是不觉得饿呀!”文冬摸了摸肚子,笑道:“是有点饿了。”看着文冬那个滑稽乖巧的模样,小翠抿嘴“格格”地笑说:“我还以为你不饿呢!”说完,外面的那人果然走了过来,但人家并没往里看一眼,而是走了过去。小翠也只微微瞟了一眼,说:“是隔壁的老徐,他倒先下班了。”文冬说:“老徐总是比别人回来的早,反正坐在办公室里也没什么事,早下班晚下班都是一样的,又没人会说。”小翠笑道:“真自由!”文冬说道:“大家都是一样的,冬天里又没什么事。”小翠说道:“不说别人的事了,再说下去,都要下班了。我得下去了。”欲要转身,又回头看一眼文冬,说:“饿了还愣着干什么?”“扑哧”一笑,便轻快地走出房门,噔噔下楼去了。
吃罢午饭,知道小翠一时也不会上来,知道她在家总有做不完的家务活,陪着她的母亲总有说不完的贴心话,家中姊妹就属她最得父母意,难怪她母亲常会当着文冬的面故意戏说“我家小翠不嫁人,要做个养老女”之类的话,真是个乖乖女,然而又是个不听话的乖乖女!于是闲坐了一会,然后走出房来正要上楼散步,没想到却远远地看见小翠手里不知拿着什么正从她家里走出来,不向这边,却向她那边走去,文冬心说:“怎么就上来了?”待小翠果真上了楼,文冬便也过去。进了房,小翠回脸笑道:“人家上来是想睡会儿觉,你也过来?”文冬笑道:“那我陪你呗!”小翠羞地一声“去你的!”说罢,又举起手来,笑问:“吃这个吗?”文冬一看,好东西!原来是煨熟的红薯!笑道:“真香呀!很久没吃到这东西了,怪不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红薯的香味,我还以为是别人的房里飘出来的呢。”说着,已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见文冬吃得那么有滋有味,小翠的脸上也挂满了满足的笑容,此时却也深深地觉得,有时候不一定非要甜言蜜语、花言巧语,只要彼此心意相通,就是一件细小的事情也能让自己快乐、幸福。微笑中,小翠忽然说道:“早知你这么爱吃,我就把那个也拿来。”文冬正吃着,便说:“可惜!要是拿来就好了。怎么没拿来?”小翠不禁轻轻笑道:“我是想拿来,可燕子不肯,她要吃。”文冬说道:“能吃到这个也是有口福的,我若没来,恐怕这个也吃不到吧?”小翠抿嘴笑道:“也说不定!我本来想自己吃了,再睡会儿觉,没想到你来了。”说罢,捂着嘴,“格格”地歪在床沿看着文冬直笑。这时文冬已吃完,漱了口,笑道:“不管怎样,能吃到,就已经让我很知足了。不过在我的印象中,也就那次你给我端了一碗面条吃过,以后再也没有了,其实我很希望你们家有什么好吃的,也能给我捎一点就好了。”小翠笑道:“真是个‘馋嘴猫’!我家哪有什么好吃的?就是有,那两个也会争着抢着吃掉,哪还有你的份?再说,我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就是想,人家哪好意思呀!”文冬笑道:“这倒也是。不过我每次去我母亲那儿,总会想到你,总希望能给你带点什么来,可惜每次都不能如愿。”小翠听了,脸上的笑容稍许收敛了些,微微露出些许柔柔的模样,身子动了动,又笑道:“其实,这个红薯就是拿给你吃的呀,要不然我哪会现在上来?在家吃了不是更省事吗?”文冬笑问:“那你干嘛不先去我那儿呢?”小翠说道:“你爸不是在那里吗?”文冬笑道:“也是!”小翠不无得意地笑说:“现在知道人家有了什么好吃的也会想到你了吧?”说毕,含笑轻轻白了一眼文冬。
然后二人又尽情地过了好些时候,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小翠起身款款来到镜前,对镜整理着有点零乱的头发和衣服,又理了一下额发,那整齐而挺拔的身姿看上去显得端丽而秀美,浑身散发着的温柔之气凸显着少女特有的魅力。文冬不禁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看个不够,小翠见了,便笑道:“干嘛这样看人家?”文冬觉得小翠的美不仅属于她自己,而且也属于文冬自己,她的音容笑貌已深深地刻在了文冬的心中,她的神韵情态已融入了文冬的骨子里,因而只要看到她的人,听到她的音,就能令自己发自灵魂深处地兴奋并暖意萦怀。此时见小翠问自己,便说道:“我在看我的小翠比先时更成熟、更好看了。”小翠听了,娇情含态地不看文冬,却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每天都是这个样子,看不出有多大变化。”说是说,却又是仔细端祥了一下面容,稍稍挺了挺胸,脸上露着满意之色。转过身,看着文冬,笑道:“哎!过来。”文冬莫名问道:“干嘛?”小翠走近文冬,抬眼笑望着文冬,说:“看看你比我高了多少。”说话间,已然靠紧了文冬,身子笔挺地立着。文冬用手一比,故意比在耳朵下面,便说:“太矮了!还没我的耳朵高。”小翠知道文冬说的不是真话,便撒着娇说:“不可能!不可能!应该在这里才对。”边说,边举起右手往文冬耳朵上比去,文冬则暗暗挺胸伸脖。小翠见比的不是地方,知道文冬使坏,便更加娇声说道:“不是这里!不是这里!你真坏!”见小翠一副娇情可爱的样子,文冬微微一笑,不再戏谑,举起手来认真地比划着,说道:“还真有我的耳朵这么高,看不出来呀!”小翠这才满意地笑道:“什么看不出来看得出来,人家本来就有这么高嘛!”说罢,扭身又立在镜前自我欣赏起来,那神情显得是多么的悠闲而自足啊!文冬不由得靠过去,紧贴着小翠,看着镜中正脉脉含笑的小翠说道:“你看我俩这个样,像什么?”小翠凝神看着,又想了想,摇头笑道:“看不出来。”文冬说道:“这不正像一幅合影吗?”小翠听了,含羞一笑,说:“你真会想!”羞怯中把头靠了靠,又轻轻说:“你说的那个合影会是这个样吗?”说罢,深情地望着镜影。文冬笑道:“一定会比这更漂亮、更好!”小翠就像被哄得开心的孩子似的含着笑,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深望着镜中的文冬,那样子分明正如“那个”合影一般。
就在二人浮想联翩、缠绵不解的时候,窗下响起了她母亲叫唤小翠的声音,二人相视一笑,小翠连忙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探着头,笑嘻嘻地答应着。只听她母亲在下面说道:“老早地出来,在房里做什么呢?”小翠趴在窗台上,还是笑嘻嘻地答道:“没做什么呀。”她母亲才说:“你舅妈刚才拿了点菜来,待会儿去洗洗,晚上弄一些。”小翠满口答应着,见母亲没事走了,于是重新关好窗户,回头对文冬笑道:“没事,没事,又有事。”说罢,见文冬坐在床沿不愿离去,便笑道:“走---吧!我洗完菜就上来,又不是不上来。”说着,便靠着文冬坐下,伸出手就去挠文冬的胳肢窝,一边还笑道:“起来!起来!”文冬最怕别人挠自己这个地方,可就喜欢小翠挠!偏偏小翠撒起娇来就爱挠文冬这个地方,经常是文冬越痒,小翠挠得越欢;小翠越欢,文冬则越是喜爱。此时文冬被小翠挠得既欢喜又无奈,只好起身。小翠说道:“走吧,我再去给你煨只红薯,总可以吧?”文冬笑道:“早没听说你家有红薯,怎么今天就有红薯了呢?”小翠笑道:“这是昨天我和燕子去我舅舅家拿来的呀。”边说边与文冬出了房间,一个下了楼,一个回了自己的房。
冬天里,单位上也没什么事,很多职工老早地就回家了,有些职工一连几天才来一二次,算是上了班,留下来的只是那些家在远方,来去不方便的职工。这其中父亲就是这样,有时几天才到单位上来,来了也是很早就回母亲那儿去了,文冬因而乐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种生活真好惬意!
文冬刚到房中不久,文锦就来邀战了。这个文锦就是那种家在远方来去不方便的职工,故而他平时是住守在单位上了,不过最近他的妻子也来了,毕竟夫妻两地,也该聚一聚的。听说他们两口子结婚至今还没有孩子,有不少人还暗地里笑话,文冬则是持同情的态度。对于文锦的邀战,文冬因为心中另有其意,所以对文锦说:“天气这么冷,还是不下吧。你还是多陪陪嫂子要紧,免得嫂子见你下棋,又要不高兴了。”的确,有几回下棋,他妻子因为寂寞而搅扰几次,弄得文冬见他夫妻因下棋而吵嘴甚感过意不去。文锦憨笑道:“没关系的,我是征得她同意才过来的。”真是盛邀之下,难辞其意,文冬只好在走廊上摆开了棋。
几番棋下来,文锦输多赢少,嘴上因而不时絮叨着:“咦---!今天状态不佳呀!”那神情既不服又沮丧,本来他就天生一副憨样,情绪一激动,就更觉可怜又可笑,行棋时手还有点颤抖呢!文冬最是愿意看到他这个样,心中的得意便自然地挂在了脸上,嘴里还不停地哼着《北国之春》的调子。有时文锦也下出了一二着狠招,令文冬的哼唱嘎然而止,此时文锦便会抬眼看一下文冬,喜形之色便也露了出来,拿出一支香烟轻松而悠悠地点燃,然后长长吐出一串烟圈。很快便好景不长,得意之色竟不知哪里去了!换上的又是那副眉头紧锁、憨态可掬的模样-----此时的文锦哪里敌得过心绪高昂中的文冬呢!
不久,陈文锦的妻子也来观战了。他的妻子看上去很漂亮,也很温柔,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子,对丈夫似乎有点过度依附,所谓“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用在他俩身上再恰当不过了。他的妻子面带温柔的微笑,手拿凳子款款走来,紧靠着文锦坐下,看样子是要为丈夫助战的。一坐下来便轻轻笑道:“看你这样子,恐怕要输了吧?”文锦只是轻轻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似乎来不及理睬,便又陷入了沉沉地思索之中。一盘棋下来,文锦又是差那么一点儿,烟是一支接一支吸着,惹得他妻子直说:“少抽一点,熏不熏人呐!”文锦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她,只好丢掉手中的残烟,嘴里还嘀咕着:“咦---!现在要想赢文冬的棋,还真是有点难呐!”他妻子在旁边笑道:“你不是常说人家文冬的棋与你相当,现在反而要输呢?都输几盘了?”文冬忙接口说:“各有胜负,并没多输几盘。你家小陈厉害着呢,稍有不慎我就要输的。”文锦妻笑道:“你不要替他吹。我每次只看到他输,没看到你输,还说厉害!”文锦只管低头摆自己的棋子,任由老婆说去。
不知是文冬的状态太好,还是文锦在老婆面前有点施展不开,过于谨慎,结果连输几盘,那输棋的狼狈相实在可怜又可笑-----嘴里不停地叽叽咕咕着“今天是怎么搞的”之类的话,那只夹着香烟的手甚至微微抖着,几次想吸,却因手的抖动而没吸成,总算衔在嘴里,烟芯却掉落了。看着文锦这副模样,文冬忍不住想笑。文锦妻见丈夫连连输棋,虽是娱乐,但也很没面子,又见文冬低头偷乐、丈夫狼狈不堪入目的样子,自己早已是坐不住了,便对文锦说道:“老是输棋,有什么意思?不要下了,回去!”偏偏文锦是个不能输棋的人,越是输棋,那憨人的犟驴劲就上来了,老婆的话令文锦不耐烦起来,侧脸对着老婆说了句:“输棋不输棋,关你什么事!下棋,也要管!”哪知文锦妻受了这个抢白,也使起性子来,提起嗓子说道:“就要管!就不准下了!你跟我回去!”大凡憨厚的人不发脾气则已,若要发起来,则是爆发,此时文锦因憨劲正犟,哪管老婆使得什么性子,横眉厉目冲口吼道:“你给我走开!”妻子这下可受不了,委屈得猛然站起来,嚷道:“你就下吧,有本事就别回去了!”嚷罢,抽身就走,可没走几步,忽又气呼呼回转身,低腰拿了凳子扬头咚咚咚走了。文冬见事不妙,赶紧对文锦说“不下了”。这个文锦憨劲未消,还想再下,无奈文冬坚持不下,也就只好悻悻地回去了。文冬心想:两口子又不知会闹到什么程度?
场面刚收拾完毕,小翠就兴冲冲上来了,见了文冬,便笑问:“你们不是在下棋吗?怎么不下了?”文冬笑了笑,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今天文锦两口子又要闹一顿了。”小翠笑道:“你也真是的,你就不能少赢几盘吗?记得上次也是这样,把个文锦关在门外,半天进不了房门,又是夜晚,那敲门声弄得整个楼里都不得安宁。”文冬笑道:“今天是白天,不会像上次那样吵了别人。想想文锦这么厚道的一个人,动不动被老婆这样耍性子,够可怜的!将来你会不会也这样对待我呢?”小翠半羞半笑假意想了想,说道:“你若不听话,说不定也会哦!”说罢,两人都笑了-----小翠笑得双目如水般直望着文冬;文冬笑得却是低了头反不好意思起来。这真是有趣的一幕啊!
笑罢,文冬忽然看到小翠两手空空,便说道:“你不是说要给我煨只红薯吗?红薯呢?”小翠这时倒是坐了下来,坐在了文冬的那张椅子上,抬头望着文冬,笑道:“本来是要给你煨,可那盆里的火很小,我就没煨。要不晚上给你煨一只?”文冬说道:“算了吧,不要煨了。一时又熟不了,又要守在那里,够麻烦的。”小翠说道:“就是嘛!刚煨的时候,是挺香、很好吃的,可是煨多了,就没意思了。所以好的东西只需保留初时的印象就最好了,太贪就会生厌。”文冬听罢,笑道:“好啊,说了半天,原来你是不愿意煨,就说火小了。”小翠“噗”一声捂着嘴笑道:“火,的确是小了,也不是愿意不愿意。我是事后这样去想,觉得是这么一个理,也许是给自己找个理由吧。”文冬站在旁边,笑道:“有进步!会想事了。”小翠侧脸看着文冬,笑问:“我什么时候不会想事啊?!”文冬戏说道:“以前想的是小孩子的事,现在却会想大孩子的事了。”小翠伸出拳头捶向文冬,说:“去你的!什么小孩子大孩子的,我没你大呀!”文冬笑道:“看来是长大了,说起话来口气不小了!”说得小翠看着文冬一个劲只是捂着嘴笑,边笑边说:“你才比我大了多少?听起来好像人家就是个小孩子,他倒是个大人似的。”文冬理直气壮起来,说:“那当然!我十九岁,你十七岁,我迈过了法定十八岁成人的界线,你还没呢!所以我是个成年人,你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呢-----说不定还是个眼泪汪汪、鼻涕一把的小女孩呢!”直说得小翠坐不住站了起来,撒娇使俏伸手就去挠文冬的胳肢窝,嘴里说道:“你还说!你还说!”挠得文冬开心地躲闪着。顺势之下,文冬伸手搂住了小翠的腰,小翠则抬手搭在了文冬的双肩上,轻轻说:“又来了!门又没关,会被人看见的。”看着小翠温柔可怜的依人模样,文冬说:“看见了怕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小翠拗不过,只得挣扎着柔声说了句:“不好嘛!……”然后是身不由己奉承应和着文冬。
好在外面静悄悄并无一人走动,二人足足地尽了兴、取了乐。彼此相拥对看着,小翠说道:“好啦---!真的会被人看见的。”文冬笑道:“这是在房里,哪里那么容易被人看见?”又轻声说道:“我就喜欢这样抱着你。”小翠也只得轻轻一笑,由他抱去。看着小翠,文冬微微一笑,小翠问道:“你笑什么?”文冬轻舒一口气,说:“我觉得我实在太幸福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莫过于我啊!我很满足,也很珍惜。要知道,在我们班上只有我才有了女朋友,他们那些人别提有多羨慕了,我在他们面前当引以为豪!我不仅在学习上,而且在爱情上都走在了他们的前面。”小翠凝望着文冬,说:“别这么得意,千万不能影响了学习。你若影响了学习,我心里会很难过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文冬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文冬说道:“你这个样儿,我最喜欢看了。”小翠笑问:“我什么样?”文冬端祥着小翠,说道:“两弯淡淡的眉毛恰到好处安放在这双温柔如水的大眼睛上,里面还照着我的影子呢。”小翠微微笑着,说:“还有呢?”文冬继续说:“你这不高不扁的鼻子显得小巧而灵秀,看到它,就会想起你那耸鼻的小模样,真叫我又是爱又是笑。”小翠听了,果然耸了一下鼻子,然后轻轻笑着。文冬接着说:“你这张嘴长得丰润而灵巧,吻在上面,我都要长醉不醒了。还有你这张脸,刚来的时候,充满稚气的光泽,而如今则是一副扬眉傲人不可侵犯的模样。”小翠听了,抿着嘴长笑不止,边笑还边说:“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说是这样说,可眼睛里却充满了光芒,格外明亮,两颊红晕鲜艳俏丽、光彩异常。看着文冬,慢慢说道:“我真的有这么好吗?我不信!”文冬说道:“你这副模样已经融入了我的骨子里了,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需要的那个女孩,这是我的感觉告诉我的,真的!”小翠不再说话,只是有点激动地望着文冬,半晌才说:“你的头发这么长,也该去理发了。”……
次日,文冬果然理了发,理完发的感觉真是清爽!回到住处,站在镜前,觉得自己更英俊了,不由得镜前自我陶醉了一会儿。再次清洗完毕,不觉更是神清气爽、意绪高昂,闲来无事,忽然棋兴又发,但又顾忌到人家的婆娘不知又会是何种态度,且不去管她,过去看看再说。天桥之上,稍有寒风,天不算很冷,又有阳光普照,这样的天气很有下棋的兴致。穿过天桥,来到文锦房前,门是关着的,但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从里面飘出,文冬只得叫道:“小陈,下棋吧?”门开,文锦从房里出来,笑吟吟的样子,忽然里面传出声音:“要你别下偏去下,你要是去了,今天就真的别想进门!”文锦只得回头朝里说道:“人家文冬来叫了,怎好不去?”里面又说:“待会儿有事跟你说,你去了,我就不说了。”文冬见其妻实在不愿意,恐又要闹不愉快了,只好打消了下棋的念头,只得对文锦说:“那就下次吧。”
棋没下成,文冬心想:“成了家的男人就没什么自由了!”闲暇一人,无聊无绪,不经意间又来到了天桥上,外面的世界真是明丽!碧蓝的天空,高悬的太阳,阴暗处有些许寒意,明亮处则暖意浓浓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天气虽好,也觉无处可去,只得回到房中,窗前静坐,欲要读书,心却不能定下来,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索性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窗外风平树静,阳光灿烂,又有那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欢快地追逐嬉闹,文冬别的不在意,只在意到底有几只鸟儿在嬉戏,可能是二只,又好像不止二只,两只的声音很悦耳,不止两只时就有点热闹了。正闲时,忽然楼道里响起了那亲切的脚步声,听着那亲切的脚步声,文冬顿感精神一振,无聊的心绪一扫而光,-----能够见到小翠,文冬的心总是暖暖的,浑身都有股喷薄而出的劲头,虽天天见面,每天重复着彼此间来来往往的种种琐事,然而两人并没因此而厌烦无聊,相反却更是彼此不能分离,一天不见面都觉得想得慌。今天不知怎的,文冬格外缠绵,见了小翠,话也不说,起身便紧紧地拥抱起来,那爱的激情令小翠浑身瘫软、陶醉不已,许久之后,两人稍稍分开,小翠微抬起头,懒懒地睁开那双迷离的俊眼,望了一眼文冬,轻轻笑道:“你这个‘长毛賊’,要么留得长长的,要么理得短短的。”文冬摸着头,说:“是不是不好看了?”小翠又瞄了一眼,说:“好---看!”两人开心地笑了起来。笑罢,文冬说:“就在刚才的时候,我还觉得寂寞,还羨慕窗外的鸟儿成双成对相伴相随呢。”小翠温柔地看了一眼文冬,笑道:“鸟儿呢?怎么没有呀?”文冬说:“都飞走了。”小翠笑问:“它们会飞到哪儿去呢?”文冬说道:“当然是飞到它们想去的地方。”小翠偏着头又笑问:“它们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呢?”文冬想了想,说:“不知道。你知道吗?”小翠看着文冬,俏皮地笑道:“我也不知道!”说完,捂着嘴独自格格地笑着。文冬觉得问话有点蹊跷,但又觉很温润,似明白又似不明白。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小燕跑上楼来,来到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叫道:“姐姐!姐姐!”小翠笑了笑,挣脱文冬,开了房门,还未等说话,小燕先就说道:“你二中的两个同学来了,在家坐着呢。”小翠一时感到惊讶,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回头对文冬说了句“我去看看”的话,就急忙与小燕下楼去了。
不久,就隐约传来了嘻嘻哈哈的欢笑声和依稀的说话声,那气氛看来还真是热烈而融洽。文冬心想:“我的小翠人缘还真好。”午饭时分,欢声笑语更是不绝于耳,文冬真想过去看看,但又碍于人家都是陌生女孩,况且她们是同学相聚,自己冒然出现算是怎么回事呢?再且自己未必有这个勇气,只是心痒而已。这种热烈的气氛持续了整个中午,由此可见,她们之间的情谊有多深厚,这种少女时代的深情厚谊在女性的生命中又是多么的宝贵啊!小翠经常会回味。
下午的时候,文冬只好来去自由一个人,好不寂寞!无聊寂寞中却时时能听到小翠她们东游西逛时的笑语声,不用说这是小翠正引着她们在看大院内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独特景致呢,-----那两个女孩生在山区长在山区,恐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桔乡的片片桔林吧,尤其是站在楼顶看桔林,那更是望不到尽头的无限风光了!可惜是萧条的冬日,若是桔话盛开的春日到来时,那她们还不定会怎样欢呼呢!就是这样,她们也还说“走着走着,林子里忽然冒出个村庄来”,可见她们对这里有多惊奇。
大半个下午悄悄过去了,这期间文冬也没去哪里,只是坐在桌前埋头读书,偶尔写点什么,虽然有点寂寞不惯,但读书写作渐入佳境,趣味无穷,时间流逝而浑然不觉。正当文冬抬头凝思的时候,小翠进了房门,笑眯眯来到文冬身边,文冬见了,浑身一爽,说:“你不去陪她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翠不无高兴地说道:“她们正在看电视,我就抽空到你这里看看。”说话时,文冬坐着,小翠靠桌沿站着,这似乎成了定式,只不过这种时候小翠有时站在左边,有时靠在右边,又有时绕在文冬的身后双手环抱着文冬的肩脖,身子紧紧靠着。每当这个时候,文冬总是踏实而幸福的,不可想象,若有一天小翠突然要离自己而去,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境况啊!!!此时小翠满脸光彩,笑意吟吟。文冬说道:“你们女孩子真是重情重义,居然会从大老远跑来看你。”小翠很开心地说道:“那当然啦!我们三个可要好呢,进来出去都是形影不离,别人都说就像亲姐妹一样,依我说,有时亲姐妹还不如我们呢!”文冬说:“真叫人羨慕!”小翠笑道:“羨慕啥?这也没什么,明天她们一走,又是各奔东西,恐怕再难相聚了,徒添感叹而已。”文冬问道:“怎么?她们明天走,不是今天吗?”小翠嗔了一眼文冬,说:“人家本来就是打算明天走的,要不怎么下午才来?”文冬笑了笑,表示自己说话冒失了。小翠又说:“这里面就有我曾给你说过的王敏青。”文冬说:“哦!哪个呢?”小翠说:“就是那个子高一点,身材较丰满的那个,她那张嘴可厉害了,伶牙俐齿,就听到她的声音。”文冬问道:“你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她了吗?”小翠说道:“没有。人家又没问,怎好主动说呢?”文冬笑道:“人家可是主动把自己的事告诉了你呢。”小翠笑道:“她是她,我是我。她能说,我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文冬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难道我们的事还怕见人不成?”小翠现出一脸又羞又嗔的样子,为了掩饰自己的难为情,于是绕到文冬的身后,双手环抱着文冬的后肩脖,紧紧靠着,脸贴着脸,撒着娇说:“不是!人家就是不好意思说嘛!”边说,边摇着文冬的身子。虽然寂寞冷清了近一个下午,但此时却可以尽情享受小翠的娇柔之情,文冬倍觉慰藉!不禁笑道:“你把人家晾在家里看电视,自己却跑出去,亏你们还姐妹呢!”小翠也笑道:“人家不是怕你一个人寂寞,才来你这里的吗?要不,我这就回去陪她们。”说罢,做出要离去的样子。文冬急忙拉住小翠的手,笑道:“既然来了,就多待会儿。”小翠哪里是要走呀!只被轻轻一拉,就又软软地搂着,轻笑道:“你又要赶人家走,又不让人家走,真是个坏家伙!”贴着小翠的脸,文冬笑道:“时时都盼着你来,又怎会赶你走呢?我希望你能永远这样待在我身边才好呢!”小翠微笑着抱得更紧,嘴上却说:“永远这样,我也会累、你也会累,我才不呢!”文冬明显感到小翠那富有弹性的胸脯压在自己后背上,软软的,很有种异样的趣味。
这种时候其实很少有过,在文冬的印象中这应该是第二次了。被一个自己疼着爱着的女孩子这样抱着该是多美的事啊!文冬尽情地感受着这种肌肤摩挲的亲昵,更有那轻轻说话时的柔声细气和那熟悉好闻的身体气息,令文冬心神荡漾、暖意融融。文冬真希望这样的美妙时刻能多一会儿才好,虽然已经有点累了,但负着心爱的人儿累也是一种享受-----文冬不醉而醉了!沉醉良久,小翠说道:“我该下去了,不然她们还以为我去了哪里呢。”说着,松开手,也不管文冬愿意不愿意,转身踏着轻巧的脚步出了房。别看小翠缠绵的时候,浑身软软的,可独个儿时,走起路来却是坚定有力的,文冬忍不住听着小翠那咚咚的足音直至远去、远去。
夜幕降临了,久坐房中的文冬忽然有了散步的兴致,于是走出房门,悠悠登楼上顶。楼顶上,白天有白天的景致,晚上则另有一番风趣。乍一上楼,晚风拂面,微感寒意,然而却觉沁人心脾,令人舒爽,文冬不禁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口中畅道:“真舒服呀!”天色初黑,夜色并不很浓,一种高处的寂静却是弥漫着整个楼顶,乃至整个旷野,漫步在这空旷寂静的夜色中,什么样的烦乱躁动都会被净化得无影无踪,人的灵魂会变得宁静、安祥、平和,令人思绪清晰、心胸开朗。黑暗中漫步该是多么惬意而充满情调呀-----每次与小翠平顶散步都有此浪漫的感受,真可谓其乐融融、其兴难消。此时文冬却只能独自回味着往日的欢娱,虽是回味,却也能嚼出其中的乐趣,心中不免有些微的慰藉。静听黑暗中的世界,隐隐约约似乎能听到什么,又似乎什么也听不到,耳畔的风声倒是拂面而过,面庞有点冰凉。真是太静了,静得都有点寂寞,这时若有个人说说话就好了,可惜只能自言自语!有时候自言自语也能排解心中的积郁,然而此时文冬有的不是积郁而是善意的忌妒。夜晚漫步最大的好处就是思索,此时头脑清醒,思维缜密,又没有外界干扰,正可以信马由缰、任意驰骋,尽可以思、尽可以想,真乃乐趣无穷也!文冬望着黑压压的远方,脑海中正展开丰富的想象,既想着过去,又想着未来;既回顾着那风风雨雨的旧事,又憧憬着幸福美好的未来。憧憬的兴头意犹未尽,想象的翅膀正展翅高飞,然而就在此时,隐约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笑声,文冬循声望去,只见小翠家窗口灯火通明,人影晃动,欢笑声不绝于耳-----文冬好不忌妒!这一夜,小翠没来。
第二天,阳光灿烂、霜寒袭人,大地一片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景象。马路上三五成群、络绎不绝赶集的人们叽叽喳喳说笑不停,他们的脸上似乎人人都挂着笑意,尤其是那些三三两两含羞笑语的姑娘们更是遮不住的笑脸生,-----这样的好天气,人们的心情能不好么?
晨练已毕的文冬一扫昨夜那种嫉妒落寞的心态,换之以昂扬舒畅的意绪,-----晨练之后便是晨读,文冬拿了课本上了楼顶,平顶之上更是晨曦耀眼,光芒四射,大地似雪非雪更似银装素裹,原来不是白雪却是厚厚一层白霜,好大的霜啊!面对如此大好晨光,文冬满怀激情地朗读了起来,那读书之声抑扬顿挫,富于感染。正当文冬读到酣处的时候,小翠不知怎的上得楼来,看着文冬读书的认真劲,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听到脚步声,文冬侧脸看去,欣喜地说道:“你怎么上来了?”看着文冬一脸诧异的样,小翠微笑着走来,说道:“到你房里,你不在;听程云说你上楼了,我也就上来了。我是来告诉你吃了早饭我就跟她们两个去二中那边玩,明天就回来。”文冬一听,很不乐意地说道:“别去,别去!你本来就是那边过来的,那边怎么样你还不清楚?有什么好玩的!”两人边说边朝楼梯口走去。见文冬不愿的样子,小翠笑道:“我也不想去,可人家盛情邀请,不去不好,再有那边还有几个同学经常念着我呢,去和她们叙叙旧也是好的。不就一天嘛,又不是几天,你说呢?”本不希望她去,只是见她一脸渴望的神情,一副可怜可爱的模样,再者,人家大可不必来问自己而只需说一声,可她还是以征询的语气来问自己,文冬很有一种甜丝丝的感动,于是说道:“你想去就去吧,只是明天要早点回来。”小翠听罢,一下子就露出了轻松快乐的笑容,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又说:“我会早点回来的,也就是明天下午吧。”文冬说道:“不可以上午回来吗?”小翠抬眼看着文冬说道:“你以为这是去街上这么快呀,三两下就到了?去那里没有半天的时间是到不了的,又要等车,车还要等渡,一路上停停靠靠,光坐车都会觉得累。你没去过,去了你就会知道那边有多远。”小翠眉飞色舞地说着这番话,听上去似乎不知有多丰富的经历!文冬笑道:“这么说来,去一回还不容易。你不会住上几天吧?”小翠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吧。”说罢,侧脸看了一眼文冬,忽又含笑说道:“也说不定,那边几个要挽留呢?”文冬很认真地说道:“挽留也要回来,我会等你的!”小翠无限欣慰地笑道:“是、是、是,我会早点回来的,行了吧!”文冬无奈地说道:“就是这样,我也不愿你去。”小翠见文冬这样,只管笑着下楼去了。小翠的离去,留给文冬的是一种闷闷的若有所失的心绪,令文冬总也开心不起来。
在无限恋念中转眼就到了下午,依学习计划,此时文冬已温习了大半时间功课,做了许多习题,虽然精力旺盛,但觉还是需要休息一下。一旦进入状态,读书是很有乐趣的,这种乐趣令人觉得生命是多么的有意义、有趣味。文冬凝神望着窗外,虽是阳光灿烂,然而桔林中除了偶有一些鸟雀声就别无他音了,未免有点寂寞之感。文冬心想:“小翠应该到了吧,应该正和她的那些要好的同学们说笑叙旧吧。”想到此,更觉寂寞无聊,心中只是盼望着“明日”快点到来。
正当思绪纷纷的时候,忽然那边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踏着楼板发出的咚咚咚的足音轻盈悦耳,文冬皱着眉诧异地想道:“这是谁人的脚步,怎么和小翠的一样无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穿过天桥,竟然咚咚地朝这边走来,文冬猛然回头看时,脚步在门前嘎然停住,随着纱门被拉开,文冬眼睛一亮,小翠披散着长发立在了门口-----好一个飘飘欲仙漂亮的小翠!见了文冬那副诧异的样子,小翠嫣然一笑,只是笑着,却并不说话;文冬见了小翠,惊异地狂喜道:“你没去呀?”此时小翠已经走了进来,神秘兮兮地微笑道:“是呀,没有去成。”说完,望着文冬微笑不止,那模样更显得漂亮非常。满以为小翠乘车远去的文冬因短暂分离而起了相思之意,此时突然又见到了小翠,满怀激情难以自制,上去就是一个拥抱。
小翠轻轻笑道:“半天不见,就这样了。我若真去了三天两日的,你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说完,看着文冬一个劲地笑。松开小翠,文冬急问道:“怎么没去?我还以为你去了呢。”小翠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本来是去了的,走在路上时时想着你那不愿我去的样子,既好笑,又可怜!于是上车前的一瞬间,我决定不去了。”边说,边靠在桌沿上,望着文冬微笑不已。文冬有点难为情地笑了,问道:“你不去,那你两个同学会依你吗?”小翠说道:“她们是不依,可当时车子就要开了,没有多少时间说我。无奈之下,她们只好道别走了。我呢,也觉得有点遗憾,这次没去成,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文冬心里暗自为小翠心中有自己而高兴,但嘴上却责备道:“你没有去,半天也不来一下,害得我好一顿想!”小翠听了,止不住笑个不停,说道:“本来是想上来的,只是在家里做了一会儿事,又懒得上来;中午的时候又觉得有点困,都是昨晚和她们说话太晚,没有睡好觉,所以一上楼就睡了,一直睡到现在才过来。”说罢,抬手拢了拢披在肩上的秀发,脸上的笑容露着一种慵懒的韵味。
与小翠相聚虽属平常,然而相思后的相聚就有点不平常了,二人世界的感觉尤为强烈。听了小翠的话,文冬兴奋不已,看着小翠更觉百看不厌,越看越亲切。小翠微笑着并不理会文冬,一扭身来到镜前照着。文冬说道:“披头散发,还照呢!”小翠还是没有理睬文冬,用手向后拢了一下长发,说道:“你上次给我剪短了些,现在好像又长了不少。”说着,伸手把头发从后面挽到胸前,看着发梢说道:“这长出的部分很纤细。记得你给我剪的时候还有点不整齐,现在都好像长齐了,你看看。”小翠把眼看着文冬,示意文冬过来。别看小翠对文冬百依百顺、温柔有加,可有时小翠对文冬一个不容商量的眼神或一句话,文冬也是乖乖地服从。此时小翠也是轻轻给了一个眼神,当然这个眼神文冬很乐意接受,本就再想亲近小翠,此刻更是求之不得。于是走到小翠身后,轻轻托起那细柔的长发,细细地端祥了一会,又握在手中揉搓了搓,说道:“你的头发其实很柔软细腻,根根都光滑亮泽,很漂亮!上次剪掉我都觉得可惜,以后就让它长下去,女孩子头发长,飘飘如仙女一般,很好看的。”小翠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你在说什么呀!说得我们女孩子这么好。”文冬放下头发,轻揽着小翠的腰肢;小翠也是轻轻握住从后面伸过来的文冬的双手,神情柔顺,眼角眉梢略含羞意地望着镜中的文冬和自己。文冬说道:“别的女孩子我不知道,总之我的小翠就有这么好、这么漂亮!”古人说“女为悦己者容”,小翠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由着文冬说去,自己只管靠着身后的他,心中荡漾着阵阵春波,脸上泛着迷人的光晕。
静黙中的二人世界真美!正当他俩睁眼闭眼享受二人世界乐趣的时候,窗外的格子上响起了两只不知趣的鸟雀的喳喳声,难道它们也是来凑趣的吗?他俩竟不约而同侧头看了去,然后又不约而同回转头对镜相视一笑,-----小翠轻轻推开文冬的手,又轻轻走到窗前,隔着窗纱探着头孩子般想看个究竟,也许是感应的存在,两只鸟儿敏感地飞走了。文冬笑问:“它们在干嘛呢?”小翠答道:“谁知道呢?”文冬又问:“它们会是一对吗?”小翠装模作样想了一下,笑道:“难道不可以是‘兄妹’吗?”文冬笑道:“我们是兄妹吗?”小翠很开心地看着文冬,笑道:“我们不是兄妹吗?你不是说过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吗?”文冬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小翠笑得更是开心。
说说笑笑了一会儿,文冬见小翠披散着头发,虽然别有一番成熟的风韵,但毕竟给人与女孩子不相称的慵懒不端庄的感觉,于是说道:“我来给你扎头发吧。”小翠颇感意外并很乐意地笑道:“接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好呀,看你怎样给我扎。”说着,重又走到镜前,从手上捋下橡皮筋递给文冬,然后端端正正地站在镜前,看着文冬给自己扎头发。文冬说道:“你平时就是马尾辫,我也给你扎成马尾辫。”说着,用手指先是顺着头发梳理,然后依照小翠扎辫的手法也扎成了一根像模像样的马尾辫。小翠侧头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样的辫子!我能好意思去见人吗?别人见了,还会以为懒得连自己的头发都不会梳理,扎得辫子松松垮垮,就像个‘懒婆’一样,象什么样!”说完,伸手摘去了橡皮筋,头发重又披散开,笑道:“还不如这样的好。”文冬说道:“看似简单的辫子,怎么在你手上扎得就那么紧、那么好看,而我却扎不好呢?”小翠回转身有点得意地笑看着文冬,说道:“这叫做‘心不灵则手不巧’,你们男孩子粗心大意、笨手笨脚,哪能做得了这种心灵手巧的女孩子的活呢?”说得文冬连连称是,小翠则又笑道:“其实这样我也扎不好的,还有一样东西不能少,那就是梳子。”说着,格格地抿着嘴笑。文冬恍然记起小翠每次梳头的时候手里都有一把梳子,不过文冬心想既便自己也有一把梳子看来也是扎不好的,毕竟这是人家女孩子的事。
看着文冬若有所思的样,小翠微微一笑,不予理睬地走到书桌前,低头扫视了一下桌面,伸手挑了一本知识杂志靠在桌沿翻阅起来。看着小翠那清雅的姿态,虽已习惯,但人在身旁,总有种踏实而美好的感觉,心中很愿意能常这样才好。待文冬坐下,小翠又放下杂志,文冬问道:“不好看吗?”小翠答道:“随便翻翻,也没仔细看。”文冬笑道:“我最喜欢看你刚才那个样了。”小翠很有兴趣地问:“我刚才什么样呢?”文冬含笑说道:“很美,很美的样!”小翠心花怒放,嘴里却说:“去你的!还不是这个样,有什么美不美的?”说着,又拿起杂志胡乱翻着。文冬说道:“你不知道,你每次这样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就觉得很美、很幸福;但当你离开我,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会觉得空落落的,很无聊,尤其是你说要去二中那边,更觉寂寞、孤独。你在我身边,不仅是个伴,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你说,你在我身边,我能不觉得这是很美的吗?”小翠听罢,放下杂志,四目相对,小翠对着文冬微耸鼻尖,然后轻声说道:“只要你愿意,我都会每天在你身边的。”文冬笑道:“每天都是这样站在我身边吗?”小翠开心地说道:“我愿意站呀!”说罢,两人都笑了。
可能累了的缘故,小翠边笑边回身往旁边睡椅里一躺,说道:“不过躺在睡椅里还是蛮舒服的。”文冬则说道:“是啊,每当我累了的时候就喜欢躺在睡椅里,只是这样的天躺久了会冷的。”说罢,起身到床上拿了条毛毯给小翠盖上,并说:“这样才舒服了。”小翠微笑着看着文冬给自己盖毯子,默默领受着文冬的情意。稍后文冬也移过坐椅紧靠小翠,伸手理了理小翠两颊的乱发,然后说道:“一副乱糟糟的样子!”小翠含笑望着文冬,轻轻说道:“谁叫你不帮我梳理好啊!”文冬笑道:“其实你这个又懒又乱的样子我还特别喜欢看呢。”小翠笑道:“那我就天天这个样,也不去梳理,让你天天看个够。”文冬说道:“那敢情好!恐怕天天看也看不够的。”小翠又笑道:“你说好,怕别人又要说闲话了-----他们会说一个女孩子成天这个样,像什么!”文冬说道:“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小翠说道:“你不在乎,我在乎!你又不是女孩子,你哪能知道我们女孩子的事?”文冬说道:“是呀,一个纯洁的女孩子最看重自己的名节了。”小翠说道:“‘名节’的话有点过重了,只是我们女孩子的外在形象不能让人家指指点点、闲言闲语,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文冬说道:“没想到我的小翠会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小翠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好?这只不过是我们女孩子本能的想法而已。”文冬看着小翠由衷地说道:“我的小翠就是与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说罢,俯身吻住了小翠软软的唇。小翠本也不想再说什么,柔柔的情意随着文冬的吻已如涓涓细流般绵绵涌来,彼此都忘乎所以,疯狂而缠绵。
忽然小翠停了下来,轻声说道:“好啦,不要了!又没关门,要是被别人看见多不好。”说完,扬起绯红的脸笑了笑。文冬说道:“那我去把门关上。”说着,起身就要去关门。还没等走到门边,天桥上传来了一阵细碎轻巧的脚步声,小翠连忙笑道:“燕子来了。”文冬也听出来了,于是回转身坐在椅子上,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静候着小燕。
只见小燕来到门口果然停下脚,隔着纱门朝里看着,小翠忍不住叫唤道:“燕子!”听到叫声的小燕这时才走了进来,天真地笑道:“找也不用找,就知道在这里。”小翠笑道:“不在这里会在哪里呢?我又能去哪里呢?”小燕一边笑着,一边进到房里。小燕很少来文冬这里,只有姐姐在或者别的人在的时候才会偶尔进来凑凑热闹,别的时候绝不会来的。虽很少来,但来了总不会客气,沿着书桌东敲西看,总想找出自己想看的书,此时也是找了半天才说道:“这么多书,就是没有我要的。”文冬笑问:“你想看什么样的书?”小燕不好意思地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样的书,只知道你这里没有。”小翠笑道:“她就想看那本阿里巴巴芝麻开门的书,在我面前都说好几次了。”小燕说道:“才不是呢!那是《一千零一夜》,我已经看过了。”小翠笑问:“你看过了?我怎么没见你看呢?”小燕得意地说道:“你没见我看,并不等于我就没看呀!我就不可以在同学家里看、在学校看呀?”小翠说道:“原来你在学校不好好念书,尽看些野书呀!我告诉妈去,看妈怎么说你!”小燕倒一笑,说:“自己不好好念书,还说我!我这是世界著名童话,多看多受益。”一席话,说得小翠文冬笑了起来,文冬笑道:“没想到小燕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是世界名著,而且还能阅读世界名著,真该令人刮目相看了!”说罢,又与小翠相视一笑。小燕也能听出话外之音,知道不是真夸自己,便嗤嗤地笑道:“那里面全是童话故事,有什么能不能的?”文冬笑道:“不管怎么说,有兴趣阅读那样的书就说明有一定的阅读能力,这就很好!”这回小燕没说什么,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一边笑着,一边又回身在书架上仔细搜寻着,忽然伸手抽出了《红楼梦》。小翠面带微笑地听着文冬与小燕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手指不时梳理着披在胸前的乱发,此时见小燕拿出了《红楼梦》,便说道:“你会看阿里巴巴的书不算什么,你要是能把《红楼梦》看完,不要求你看懂什么,那你才真正有了一定的阅读能力。”文冬也笑道:“看这部书可是要有足够的耐性哟。”小燕随手乱翻着,不看书中的文字,却对书中的插图似乎很感兴趣,听了小翠文冬的话便又合上,重新放回原处,笑道:“这么厚的书,看着都头晕,我才不看呢!”说完,站在桌前一副又想看什么又找不出什么来看的样子。小翠笑道:“你还是去看你的童话故事吧,《红楼梦》这种书文冬都有一下没一下只看了那么一点,别说是你了。”小燕听了,说道:“我又没说要看,都是你们说的。”说罢,噘着小嘴悻悻地走了。
文冬轻轻笑道:“你把人家小燕都说气了。”小翠也只是吃吃地笑着,掀开毛毯站立起来,甩了甩散乱长发,对着文冬伸了一下懒腰,说道:“昨天陪着她们真有点累,现在总算好多了。”说着,冲着文冬一笑,然后走到镜前双手拢了拢乱发,整了整衣服。文冬见状说道:“看你的头发!我还是要帮你梳梳辫子。”说着,就走到小翠身后。小翠笑说:“梳又梳不好,还要来梳。看你怎么梳!”说罢,又是站立着任由文冬搬弄,-----眼睛不去看着文冬怎么梳发,却看着镜中的文冬痴痴发起呆来。待文冬说了声“好了,就是这个样”的时候,小翠这才回过神来嫣然一笑,似水般的眼睛望了望镜中自己的模样,回身看着文冬微笑道:“还是不好!还得我自己梳!”说完,双手反背在身后,微扬起脸看着文冬,又说道:“不过今天我会留着它。”然后一转身轻声笑着走出了房门,踏着轻盈的脚步下楼去了,房间里留下了文冬好一阵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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