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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2页）

&esp;&esp;月池道：“臣想为拙荆求一诰命。”

&esp;&esp;朱厚照一愣，尔顷道：“说来，你身上有些地方，真有点像父皇。”特别是爱妻这方面，真是如出一辙。

&esp;&esp;月池会意：“这并不是什么缺点。妻者，齐也。琴瑟和鸣，凤凰于飞，本是人间一大乐事。”

&esp;&esp;朱厚照哼了一声道：“可女人天生愚昧贪婪，如果待她太好，她就会失去分寸，索取无度。与其如此，还不如雨露均沾，让她安分守己。”

&esp;&esp;月池一时张口结舌，她万没有想到，先帝对张太后情深似海，忠贞不二，可落在朱厚照眼里，非但没有被父母的爱情所打动，反而嗤之以鼻。月池心道，你妈是这样没错，可不代表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样啊。

&esp;&esp;“倒也不必，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月池委婉道，“论远有长孙皇后，论近有孝慈高皇后。而您即将迎娶的皇后，更是贤良淑德，堪为天下女子典范。”

&esp;&esp;朱厚照嗤笑一声：“那都是唐太宗和太祖爷管得好罢了，若是稍稍一放松，她们就会无法无天。朕这个皇后也是如此，朕也只得效仿先贤，多纳嫔御，才能保后宫安宁。”

&esp;&esp;月池都被气乐了，还从来没见过把好色讲得这么清新脱俗的。她道：“宪宗爷倒是多纳嫔御，却闹得内宫不宁，难道您要让自己的孩子再饱尝一遍先帝的苦楚吗？”

&esp;&esp;朱厚照道：“那是皇祖疏忽，若换做朕……”

&esp;&esp;月池道：“您只会更疏忽。宪宗爷没有封狼居胥的雄心壮志，也没有斗兽游乐的闲情逸致，除了上朝，就是住在后宫。就这样，先帝还是在安乐堂待了那些年。若换做您，后宫明枪暗箭，不知要折多少龙子凤孙，您才会有所警觉。男人中有忠臣义士，也有奸佞小人，女人一样也有良莠之别。皇后是太皇太后为您千挑万选出来的，您即便不信任她，也该相信太皇太后的眼光吧。”

&esp;&esp;朱厚照嘟囔道：“朕也就是与你说句实话。母后又何尝不是皇祖母千挑万选出来的呢？”

&esp;&esp;月池被堵得一窒，她扶额道：“那您就再试试她，不是让您再放豹子，而是冷眼观她德行如何。皇后是您的妻子，是要和您相伴一生，生儿育女的人，您总不能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就对她判了死刑。”

&esp;&esp;朱厚照讶异道：“朕何尝要她死了？”

&esp;&esp;月池道：“作为一个女人，远离亲人，孤独在深宫大院中，还得不到丈夫的爱，即便形体还在，心只怕也如槁木死灰一般。我也对您说句实话，皇后没有任何错失，您不能因为对太后不满，而迁怒于她。”

&esp;&esp;朱厚照被她的肃然所摄，失笑道：“你何须如此，就算朕真废了她，也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esp;&esp;月池无奈道：“我若是真想依托裙带，当年就不会娶方氏。我只是……希望您过好罢了。一个女人至真至纯的爱，是这世上最宝贵之物，您是天子，不应该与此无缘。”

&esp;&esp;我也是女人，却是个无能的女人，我救得了贞筠和时春，却救不了这世上所有像我一样命途多舛的姐妹，因此，我只能在我力所能及之处，让她们尽量过好些。

&esp;&esp;朱厚照不解于她的托辞：“这阖宫上下，有哪个女子不仰慕朕呢？”

&esp;&esp;月池笑道：“她们仰慕的是无上的权力，未必是您本人。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康健，都永不变心，直至死亡，这才是爱。”

&esp;&esp;朱厚照若有所思：“你是说，孝庄睿皇后？”

&esp;&esp;月池点点头，孝庄睿皇后即钱皇后，是英宗皇帝的妻子。昔年英宗因土木堡之变被俘虏，钱皇后尽出细软，日夜啼哭要把他救回来。英宗还朝后被拘禁于南宫，钱皇后也不离不弃，两人相濡以沫，乃是皇家难得的一对患难夫妻。

&esp;&esp;朱厚照沉吟片刻道：“那就好吧，朕就试试她。如她真能像孝庄睿皇后那样贤淑，朕也会保她一生尊荣。”

&esp;&esp;月池这才略略放下心，虽不尽如人意，但至少有了基本保障了。

&esp;&esp;她归家之后，将今日谈话告知了贞筠和时春，可出乎预料的是，贞筠却已觉得朱厚照居然还算有良心。

&esp;&esp;贞筠道：“就拿我爹来说吧，他与我娘虽说感情甚笃，可还不是有两个小妾，两个丫头。皇上是九五至尊，明明可以后宫佳丽三千，却愿意少纳嫔妃，试着好好待婉仪姐姐。虽说我一直那啥他，但这桩事看来，他还做得不错。”

&esp;&esp;时春道：“我爹倒是只有我娘一个，不过不是因为他不想，而且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哪有钱去养小老婆。要是他有钱，那只怕……不过，我觉得皇上不是有良心，而是另有原因。”

&esp;&esp;她意有所指看着月池，贞筠悚然一惊：“差点忘了，他喜欢男人！”

&esp;&esp;月池一口茶喷出来，她脱口一句胡说，又觉不对，她扶额道：“他只是隐隐有念头，但还没开窍，而我也绝不会给他开窍的机会。”

&esp;&esp;贞筠愤愤道：“哼，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esp;&esp;时春道：“就算他没开窍，可也对美丑有了认知。眼见自己的妾室连一个男人都不如，他估计也下不去嘴。”

&esp;&esp;贞筠脸上飞红：“什么下嘴不下嘴的，说得那么粗鲁。”

&esp;&esp;时春很是坦然道：“我实话实说而已，你文雅，你说啊。”

&esp;&esp;贞筠不服气道：“我说就我说，这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sp;&esp;月池摆摆手道：“皮相不过是虚幻，只有情谊才是真挚的。贞筠，你进宫见夏小姐，要注意提醒她。”

&esp;&esp;贞筠连连点头：“我会的。”

&esp;&esp;月池道：“不是让你直接了当地去说，皇帝要试探她。只要不是放豹子，她必是真金不怕火炼。你要教给她的是，朱夫人教给你的那些常识。同时，你要劝她多读书。我们教不了她如何做一个好皇后，她只能从历史中汲取先辈的经验。唯有博学多思，谨言慎行，才能保住她前半生的尊荣。”

&esp;&esp;贞筠脱口而出道：“那后半生呢？”

&esp;&esp;月池长叹一声，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她绝对不会说这种话，但这毕竟是在明朝，夏小姐还是皇后。她道：“她最好有个孩子，不管是亲生，还是养子。”

&esp;&esp;贞筠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熬了两天整理札记，到了至亲至疏乃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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